五年時間過去,從前的意氣被消磨了大半,變得謹小慎微。
堂堂王爺,如今竟毫不敢怠慢京城玄影司里的一位千戶,著實是可嘆。
故而廳上立著的一名武將對此頗有不滿,打量了謝攬兩眼,
手不打笑臉人,他既然給足了面子,謝攬也抱拳行禮:“玄影司謝攬見過王爺。”
馮嘉跟著福了福:“王爺。”
明晞點頭示意之后才坐下:“這位是濟州衛的崔子驍崔將軍。”
那對衡王起相迎十分不滿的崔將軍,漫不經心地朝謝攬抱了下拳:“久仰大名,謝千戶果然一看便知是文出。”
這是在說謝攬瞧著文弱,馮嘉睨他一眼,但他這也不算嘲諷。從外貌形來看,謝攬的確更像個文,所以之前混進大理寺里毫無違和。
出門在外,謝攬懶得理他。
明晞出聲化解尷尬,但又像是在明知故問:“本王聽聞謝千戶再查李大人被行刺的案子,今日來我府上所為何事?”
隋瑛不想再聽他們啰嗦:“小嘉,崔將軍是王爺的自己人,你有話但說無妨。”
話音落下,明晞和崔子驍的目都從謝攬上,挪到了上。
馮嘉雖說是沖著隋瑛過來幫忙的,終究不是關乎隋瑛的生死大事,不會表現出上桿子的模樣,慢條斯理地詢問崔子驍:“崔將軍,不知這‘濟河龍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看得出崔子驍不太想和一名婦人多言,不過在他們夫妻抵達花廳之前,衡王肯定敲打過他。
崔子驍心不甘無愿地講訴:“也就三日前的事,濟河暴雨,有好幾個村子的村民都在河中依稀看到了龍的影子。第二天,趙家村一個石匠溺死在了河邊,整張臉埋在水中,面部有被利齒啃噬過的痕跡,于是村民們便說是龍王發怒……”
和駱清流打聽到的消息沒有太大差別,接著一眾村子聯合起來搞起了獻祭禮。
馮嘉問:“那石匠真正的死因是什麼?”
隋瑛去看過尸:“驗尸結果是窒息,被人掐死之后扔去河邊的。”又憤怒地咬牙,“這次被選中作為祭品的,正是這石匠剛滿十五的兒,他們認為是這石匠怒了龍王,必須用他的兒來平息。不管仵作怎麼解釋石匠是被人所害,他們一概不聽。”
馮嘉琢磨著:“濟河龍影和兇殺案之間……”
“王爺,我還是堅持認為‘龍影’真實存在。石匠之死是‘龍影’出現之后,有人借機行兇。”崔子驍朝明晞抱拳,“那幾個村民不屬于同一個村子,分別在不同時間段,不同河段,瞧見差不多的‘龍影’,我想不出若是假的……”
明晞一手著眉心,一手揚起,示意他閉:“連你都這樣說的話,本王豈不是在劫難逃了?查不出是誰在裝神弄鬼,怎樣裝神弄鬼,最后這‘造勢造反’的帽子便會扣在本王頭上。”
崔子驍結滾了幾下:“但是……”
“夫君?”馮嘉往謝攬邊靠了靠,低聲詢問,“會不會是幻?之前你們不是看到了蟒蛇?”
“不像幻。”謝攬雖默不作聲,聽得卻很認真,“我也覺河里或許真有一只比較龐大的食活,因為漲水或者其他什麼原因翻了上來,讓村民誤以為是龍,是什麼,需要去河里一探究竟。”
“會不會有危險?”馮嘉聽著有些瘆得慌。
“那也得過去一探究竟才知道。”謝攬躍躍試,原本他是跟著來湊熱鬧的,如今極興趣,苗刀從左手換到右手,恨不得立刻就去。
馮嘉點頭:“那咱們過去河邊一趟。”
崔子驍聽到了他們的聊天,見謝攬認同他的判斷,瞧他的眼神明顯和緩多了。
他再朝謝攬抱拳,勸他不要太過樂觀:“謝千戶,濟河不小,關于‘龍影’我派了幾百人查了兩天也沒蹤跡。”
謝攬想說因為你們都是廢,被馮嘉一個眼神及時制止。
崔子驍:“如今的當務之急是怎麼穩住村民,他們的獻祭禮要在雨中,如今雨快停了,他們越來越急躁。我們以武力鎮,又不敢真傷了他們,否則起來控制不住,京里那幾位更會借機為難王爺。”
“暫時穩住那些村民并非難事兒。”馮嘉在來的路上早已有了主意,“獻祭禮是誰提議的?以及主要推的是誰?”
“趙家村的村長,以及幾個村子的族老。”崔子驍手邊剛好有資料,遞了名冊給,“這些村子不容小覷,全都是一個個大宗族,所以才難理。”
馮嘉將手里的傘遞給謝攬,接過名冊翻看:“崔將軍,請你以最快的速度,召集周邊一些較為出名的神。”
崔子驍茫然不解:“神?”
馮嘉想的是駱清流那句“業有專攻”:“對,讓這些神去村民的獻祭禮上演戲,就說濟河龍王其實是個龍,不喜歡人,不要給獻祭。喜歡富貴又英俊的年輕男人,趙村長的兒子就不錯,獻祭了吧。”
花廳里雀無聲,又說,“等等,一個不夠,讓那些蹦的最高的族老們把家里的兒孫都拿出來比一比,選幾個英俊的一起獻祭了。”
第66章
報恩.
馮嘉說完之后, 衡王和崔子驍明顯有些呆住了,臉上像是寫著:這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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