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你照常開,把治胃病的換安胎的就好了。”
聲調輕飄飄的,這兩年做生意了習慣,在導對方時總是不經意染上幾分蠱人心的味道,“寫好後給周阿姨,放心,看不懂的。”
楊醫生幫沈知懿號了脈,用圓珠筆龍飛舞的寫了張單子。
他把那個裝著錢的紙包塞回自己醫藥箱中,下樓時把藥方遞給了周阿姨,快速說道,“一副藥兩遍水,早晚各一碗。”
顧阿姨經常給沈知懿煎藥,早就習以為常,接過方子看都沒看便揣進兜裏。
掃了一眼楊醫生匆忙離開的背影,還有些詫異,“這才剛五月,怎麽就熱得滿頭大汗,號個脈至於累這樣嗎!”
沈知懿扶著樓梯把手緩緩走下來,聽到的話眼底閃過一抹譏誚,又轉瞬即逝,淡淡喚道,“周阿姨,幫我車,我要去鋪子裏看看。”
“好的。”周阿姨連忙扶到沙發上坐下。
司機接到電話後很快驅車過來,周阿姨又扶上了車。
這兩日下來,有一種自己穿越到民國時期了闊太太的錯覺。
今天穿了靛藍底挑金線的改良旗袍,不敢再穿坡跟鞋,隨便找了雙包頭平底鞋,就這樣趿拉著走‘懿念’的大門。
今天是工作日,店裏連個客人都沒有,肖源旺正躲在櫃臺後麵玩手機。
聽到腳步聲,抬眼瞧見自家老板娘正一瘸一拐的走進來,臉上未施黛,柳葉眉微微顰起,倒讓人無端生出一我見猶憐。
“哎呦我的老板娘,您都這樣了裴總還舍得放你出來工作啊?”他狗子般的上前攙扶,裝出一副小太監的諂臉。
沈知懿狠狠瞪了他一眼,“今天有大客戶上門,我不放心,讓你談價每次都給我拿回來起碼五位數!”
肖源旺不敢吱聲,跑去給老板娘倒茶。
雲霧茶剛泡好,沈知懿要等的人還沒到,反而是薑梨那個小祖宗先登了門。
不需要上班的日子裏,薑梨穿得格外前衛,五月的天氣半冷不熱,的牛仔外套裏隻穿了一件抹,小蠻腰和肚皮都在外麵,腳踩著一雙十二孔的高幫馬丁靴。
蓬鬆的卷發被紮一個丸子頭,配上那張甜的麵孔,有種稚氣未的野。
進了沈知懿的店鋪如同回到自己家,隨手就將最新款的PRADA包包扔到茶座裏,嗬斥道,“不聽醫囑!我說什麽來著,讓你盡量不,把醫生的話當耳旁風是吧!”
“你直接用紗布把我纏木乃伊扔展櫃裏算了,大活人怎麽可能一不啊!”沈知懿無奈的覷著。
薑梨從手邊奪過茶盞一飲而盡,大大咧咧道,“你喝這個!”
肖源旺不明所以的看著們,“為什麽不能喝啊?雲霧茶降三高!”
薑梨顧忌到他在旁邊聽也沒說太多,岔開了話題,“我知道你不放心鋪子,特意調休來幫你看店,沒想到你竟然過來了,腳不想要了是吧!”
沈知懿淺淺一笑,“那真是對不住你了,害你白跑一趟。”
“不白跑,來了我就不走了,我才不要回家跟我爸大眼瞪小眼!這附近有家麻小做得不錯,等中午我帶你去吃……”
說完,那張致的小臉上出失的神,嘟著道,“我忘了你不能吃!”
肖源旺又恰逢其時的了進來,“為什麽不能吃啊?”
“哪都有你!”沈知懿板著臉佯怒道,“庫房那批新到的尼泊爾大金剛篩籽了嗎?核桃打底了嗎?猴頭雕刻做了嗎?再讓我看到你上班時間刷手機,你這個月的提別想要了!”
肖源旺連忙拔就往庫房跑,邊跑邊喊,“我錯了老板娘!”
他走後,大堂隻剩下們兩個人。
薑梨支著下靠在櫃臺上,百無聊賴的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跟裴延澈退婚啊?”
“快了吧。”沈知懿敷衍道。
這婚是肯定不會結的,裴延澈也絕對不會娶,他們兩個心知肚明,可裴家那邊卻還沒通知。
之前不急,是因為裴延澈那邊還沒準備好,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和底氣去忤逆他的父母,沈知懿也不可能上趕著去裴家找罵。
現在況有些不同,懷孕了。
如果再不把這婚退掉,過幾個肚子大了,裴延澈就得頭頂綠帽,為京城第一大笑柄,就算再不喜歡他,也不能這麽害他!
薑梨邊搖頭邊咂舌道,“你們這關係,也忒了點……”
沈知懿見待得實在無聊,翻出幾盒五六的菩提,拿過水晶線和串珠針塞進手裏。
“既然來了就別閑著,幫我穿菩提手串,左邊那盒是海南六年落地籽,右邊是緬甸八年玉化料,價格不同,別弄混了!”
說是價格不同,其實也就一百兩百的區別,菩提這東西賣不上什麽價,都是被那些學生黨炒上來的。
最近流行什麽‘山野玫瑰’、‘清冷一姐’還有‘花皮咖’等等,都是他們研究出來的新配。
連薑梨這種對文玩不興趣的人都從店裏撈了兩串走,還說盤串可以解,平複拿了一天手刀的心。
“你隻會奴役我,裴鬆鶴不是也總到你店裏來,你怎麽不讓他給你穿手串啊!”
“他敢穿我敢要嗎!”沈知懿想象不出裴鬆鶴坐在那裏穿針引線的樣子,隻覺好笑。
薑梨上埋怨著,手上卻接過針和線,按照自己的審挑了幾個花放進串珠盤裏,算好顆數,一顆顆用水晶線穿了起來。
沈知懿拿起穿好的那串菩提,放在指尖繞著八字,這盤法也是那些學生們發明的。
垂眸看著指尖上那串不停繞的菩提,莫名想起裴鬆鶴輕撚佛珠時的慵懶神態,喃喃道,“千回百轉繞指,終遇良人長相守……”
薑梨剛要罵太酸,就被門外走進來的男人奪去了全部視線。
男人長玉立,卻有些過分的高了,足有一米八九的個子,進這狹小的木門甚至還要頷首。
他穿著一件純白的盤扣外衫,不規則的下擺垂在窄兩側,真麵料的長包裹住他修長筆直的雙,清俊的臉眉目如畫,襯得他整個人的氣質宛如雪後青竹,看上去倒有那麽幾分世獨立的姿態。
“老板娘,我要的東西準備好了嗎?”他淡淡開口,嗓音如切冰碎玉,既悅耳又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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