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昱辰拳頭都攥了，這會兒卻打不出去。

一口濁氣，憋在他前，憋得他口生疼生疼的！

他到底是誰？

不，他這會兒，應該是誰才不顯得那麼丟人？

蕭昱辰越想越氣惱，他明明是自己，卻「不敢」做自己，這箇中滋味……誰懂？

蕭昱辰氣哼一聲，在桌旁坐下。

他一把拿過酒壺，直接對著酒壺，咕咕咚咚灌了一壺的酒。

「哈！怎麼樣，我說他是顓頊吧？」昊在一旁，得意洋洋道，「人家蕭昱辰，這會兒正夫妻團聚，你儂我儂呢！哪有功夫跟我們這幫老爺們兒喝悶酒啊？」

「關鍵，蕭昱辰這會兒，心裏正暢快呢！他也不悶啊！」

「砰——」

蕭昱辰忍無可忍。

不等昊把話說完，他便一拳砸在了昊的鼻子上。

昊躲閃不及，鼻子結結實實挨了一下。

他鼻子一酸，眼淚好險掉下來。

他捂著鼻子，鼻腔里猛地一熱流……

蕭昱辰一拳得逞，卻還不解氣，滿腹憤懣不滿，卻好像找到了發泄口。

他一拳快過一拳，朝昊招呼來。

昊一邊躲閃，一邊哇哇，「叔！救我！韓獻，你快攔住他啊！不管他是誰，他瘋了！你們快攔住他啊！」

昊捂著鼻子躲閃之際，也找到空檔試圖還擊。

但他道法限，上次的「天劫之罰」效果還在，他完全不是對手。

他丟出的道法攻擊，皆被蕭昱辰化解。

「叔，你還不救我，是打算給我收嗎？」昊嚎道。

青帝搖搖頭，「好了，蕭皇別惱！捫心自問，你也不希連昊都能一眼認出你來吧？」

有種說法，言語比利更傷人。

這話用在這兒，恰如其分。

青帝就算出手，也未必能傷蕭昱辰。

但他這簡簡單單一句話……愣是把蕭昱辰給釘在了原地。蕭昱辰口發悶，呼吸間，只覺得心裏像缺了一塊，撕扯著疼。

「來坐，坐下慢慢說。」青帝不知從哪兒又拿出一壺酒，「上好的桃花釀，來嘗嘗。」

昊剛離危險，便嘚瑟起來。

「叔啊，你是沒喝過溫錦釀的酒啊！你若是喝過，絕不說你這桃花釀是上好的酒！」

「溫錦釀的酒才是……」

昊忽覺兩道「眼刀子」飛來。

若目能殺人，他現在已經死在蕭昱辰的眼刀之下了。

韓獻葉沖他眉弄眼，「說兩句吧……」

明明打不過人家，還喜歡嘚啵嘚……人不打你打誰？

昊自拍了一下，趕過來，挨著他叔和韓獻坐下。

桌兒上就四個人，這麼一來，他就跟蕭昱辰坐了個正對面。

蕭昱辰不樂意看見他，拿過酒壺，扭到一邊，他一邊灌酒，一邊看著水榭外，有水鳥在湖面上浮浮沉沉。

「嘁……」昊撇撇，「我還不樂意看見他呢。」

沒敢大聲說，就小聲嘟囔著。

「溫錦確實有些奇怪……」青帝突然說道。

「咳咳咳……」蕭昱辰太激，一聽這話，立馬嗆了。

他目熱忱，甚至帶著幾分激地看著青帝，「對對……您說，說下去！」

太高興了，連敬詞都用上了。

青帝捻著青草胡，「此事，必不簡單。原本雖有一個奇異的空間，但並不會道法，也不懂修為。」

「偶爾能用上那麼一兩招……就比如，上次把顓頊變的事兒。看起來更像是……」

青帝皺著眉頭，正在琢磨一個合適的詞兒。

昊一拍腦袋，靈乍現，「瞎貓上死耗子！」

水榭里一靜。

蕭昱辰和韓獻，都目不善地看著他。

堂堂仁德皇后，蕭昱辰的妻，韓獻的師妹……他說人家「瞎貓」？

青帝抬手拍了下他的後腦勺，「你禮貌嗎？」

「咳，我……我說我。我才是瞎貓！」昊訕訕說道。

想到溫錦那張漂亮的臉，昊也覺得……瞎貓這詞兒，寧可用在自己上，也不能用在溫錦上！

「那會兒是天啟之書在幫。」蕭昱辰沉聲道，「不認識天啟之書上的篆。所以，能把道法運用出來，全靠天啟之書的提示。」

青帝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難怪……」

「哦，就是那本從不離的羊皮書！」昊也點頭道，「天啟真是偏心！當初我們修天啟之的時候，吃了多苦頭啊！竟然不用修！拿起來就會用？不識字，天啟還幫作弊！」

「但現在不一樣了！」青帝道，「道法運用純，每次運用，都有竹。」

「而且，在蕭皇與顓頊打得難捨難分時，僅憑一招，便接住你二人的攻擊，並反手將你二人打暈……」

「已經絕非昔日那個靠天啟作弊的溫錦了！」

蕭昱辰豁然起，目不轉睛盯著青帝。

「你是說……不是溫錦？！」

「是！」韓獻卻在一旁道，「我與周國師，魂游在外，窺見天機……是師妹，且是要攪天地的師妹！埋藏的潛力被激發，天地要為之顛倒！」

青帝捋著鬍子不說話。

昊和蕭昱辰驚愕看著韓獻。

韓獻皺眉，緩緩說道，「我們看到，天要為地，地要為天……這是一種預表，表什麼……嘶，我們還沒悟。」

蕭昱辰眸子一凝，若有所悟。

「等會兒，等會兒……」昊打斷韓獻的話，「你們窺見的天機，難道不是關於真假蕭昱辰啊？是關於溫錦的？」

韓獻輕咳一聲，「我們看到的預表之中……」

韓獻言又止，神古怪地看了眼蕭昱辰。

蕭昱辰立刻脊背一冷，汗倒豎，「看到什麼？」

昊小聲嘀咕，「不會是，不要蕭昱辰了吧？」

「啊啊啊……」昊話音未落，突然慘起來，「腳腳腳，本尊的腳！」

蕭昱辰不聲，卻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腳。

昊疼得淚眼朦朧，再不敢胡說八道。

「你說，朕恕你無罪。」蕭昱辰對韓獻道。

韓獻頷首，「臣等看到，娘娘邊有兩位『白曉』，而娘娘已然能分清誰是誰……或者說，娘娘不在乎誰是誰……」

蕭昱辰渾一陣……不在乎！

錦兒可不就說了一模一樣的話嗎？

「說，相信自己的心，便不會弄錯。」韓獻道。

蕭昱辰輕哼一聲，「相信自己的心？你們知道，要幹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