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的去世已經讓這個皇朝一片哀傷，母后的離去就更甚，整個皇朝一片霾。

這麼多年，忠于母后的人很多，過母后恩惠的人也有很多，哭聲遠比皇兄去世的時候要響亮悲慟，這麼多年整個貍國就是靠娘用的雙肩撐起來的。

但當我提出要將娘與父皇合葬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出現了，有三個大臣站了起來，捧出了父皇的詔。

我接過看了，心中說不出的難過，也說不出的憤怒，父皇的詔書竟然寫著不能讓母后進皇家陵園，更加不用說與他合葬了。

原來父皇臨死前那一句最果然是一句謊言，原來他恨娘已經恨到了這種程度，他恨娘恨到要這樣的方式懲罰了娘的一輩子。

是因為娘殺了他最心的人嗎？是因為娘殺了他的子嗣嗎？

娘曾經做得太絕了，父皇做得也太狠，曾經相的人，走到這一步，誰錯誰對都隨風而去，只是心中說不出的悵然難過。

無論娘做錯了多，這幾十年，耗盡心守護了他的江山，孤獨一人將一個扶不起來的帝王穩固在他的帝王位上，最后他還恩將仇報，將娘毒殺，娘也得到了報應。

我沒有將詔當眾念出來，而是親自與三個大臣面談，兼施，威利，娘臨死的愿就是與父皇合葬在一起，無論如何我都會幫達。

父皇對于我來說，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娘對我來說才是真實的存在。

這份詔從此沒有人再提過，也沒有人知道這詔的容，它被我焚毀在風中。

大師兄本來準備本月月底來訪貍國，因為皇兄和母后的相繼離世，我只得將相見的日期押后，從此這個江山真的是我負起來，再沒有人可以依賴。

而楓陪伴我走過了霾的三個月，雖然貍國曾經的支撐轟然倒下，但因為我已經登基為王，并且皇夫也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有異心者母后也在幾個月前肅清，所有朝廷也比較穩定，沒有因為母后的離世有多大的震。

能為母后做的我做了，如果真的有鬼魂，如果再有來生，母后是否還會愿意重遇父皇？如果再可以選擇，我是否愿意認識濯傲？

人生總有太多說不清，道不明。

皇兄逝去，那三宮六院的人就了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

我讓們自己決定去留，離開的婚嫁自由，留在這里的，我保們食無憂，我這一舉措也到大臣們很大的質疑。

他們認為皇上的人，如果皇上駕崩，如果貞烈者，就會隨皇上殉葬，否則也一生為皇上守節，一不侍二夫，有反抗者即將死。

皇上的人即使老死在宮中也是皇上的人，如果皇宮中安置不了那麼多人，寧愿一條白綾或者一杯毒酒賜們上路，但絕對不能讓們做出有辱國的事。

他們說話冷漠，似乎宮中的人的命低微卑賤的如地下的雜草，可以隨意踐踏拔除。

放眼宮中，里面的子最大也只不過是十八歲，絕大部分只有十五六歲，很多甚至連皇上一面都沒有見過，就因為進宮，掛了皇上人的名號，就要一生孤獨的老死在這個宮中何其殘忍？

男人的思維有些時候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將子看得如此卑賤？難道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對于一個自己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的男子，有何節可守？為何人守節？”我坐在金鑾大殿之上，俯瞰那一干跪倒在我下的男子，冷冷地問。

“們一這個宮門，就是皇上的人，不愿意留在宮中立刻死，斷不能做出這種喪國辱德的事，人哪能二嫁？”

“先皇已逝，現在皇上你是子，如果皇上以后再選皇夫，男混雜，后宮必然為穢之地，們出宮不行，留在宮中也不行，唯一的辦法就是賜死，讓們追隨先皇而去，也顯示們的貞烈。”

“本皇就是二嫁，如果各位卿家認為是喪國辱德，不死不能解恨，你們就先死本皇。”

我臉一沉，聲音如冰，下面的男子想張，但已經怕得哆嗦。

也有很多臣子，將目移至楓上，楓姿立，似乎并不在意，但我的心卻微微了一下，我讓他難堪了。

“你們的姐妹，母親就是人，你們的生命就是們所給予，你們沒有資格在這里說人卑賤，在我眼里，人與男人都是人，就應該平等。”

“男人允許三妻四妾，人只是夫死出嫁罷了，這里三宮六院，有多人是先皇所寵幸？我只是還們自由，各位卿家何需怒？”

“老祖宗的法制不能變，這是國之本。”

一個老臣子站出來，振振有詞，真讓人發笑，要毒殺這群子就是國之本？真是愚昧。

“李郁，你說說什麼是國之本？”

“國之本是民心，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

“楓，你說說什麼是國之本？”

“國之本是朝堂有肱骨大臣，在外有強兵悍將，守住萬里江山，不讓百姓外敵凌辱，不讓敵人的戰馬踏我們領土一步。”

“于廉，你說說國之本是什麼？”

“國之本是什麼？在于民生，百姓安康，國富則兵強，可保江山穩固。”

我一一問眾大臣，大家的答案都不一。

“在外敵侵的時候，國之本就是將敵人趕出國門，在瘟疫天災橫行的荒年，國之本就是讓百姓活著有飯吃，在周邊環境穩定，百姓能有溫飽的時候，國之本就是富國強兵。”

“但本皇從來不認為不變更祖宗的法制就是國之本，也不覺得要賜死這些可憐的子就是國之本，左相你可認同本皇的話？”

我將這個問題拋給了他。

“臣認同。”

“右相呢？”

“臣認同。”

既然左右二相都認同，大將軍也認同，你們是否還有異議？難道你覺得朕和他們都錯了？下先是雀無聲，一會全都跪在我的下。

“臣等謹遵皇上的旨意，萬死不辭。”

該強的我一定要強，不該死的人，我不會讓他們隨便死，在我眼里，人命很珍貴，如果我現在朝他們退讓，以后就得步步退讓。

下朝走回宮中，不知道那些人怎樣得知這個消息，全都跪倒在我下叩謝，那眼中的淚要比皇兄死時要真誠多了。

如我所料，愿意留在宮中終老的子寥寥無幾，遣散了們，整個后宮變得清凈，但我卻覺得舒坦，至我用自己的能力，為這些子爭取了們的自由，花開一季，草木一秋，人也只有一世，們的命不應被隨意踐踏剝奪。

“楓，對不起，今天在朝堂上讓你難堪了。”

我今日當著眾大臣和他的面，大聲說自己就是二嫁，當時就有無數眼睛掃向他，我的心就不好。

“在朝堂上，你做你認為對的事就可以，不需要考慮我的，我也并沒有什麼難堪，如果日后走在宮中小路上，迎面走來都是雪舞你的男人，那才是真正的難堪，現在你只有我一個，而我也只擁有你，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那一刻，他回眸看我，眼里只有珍惜。

那一刻，我的手被他握著，心里只有溫暖。

兩人攜手逛到夜深，他背著我回去，從此這后宮就是他與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