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得越久越沉,得頭都痛了。
侍都被沂王趕出去了,蘭宜自己折騰了好一會兒,終于功,長長地輕松地舒了口氣。
然后才從鏡中看清楚了自己的臉。
“啊!”
驚呼了一聲,屋里有水,已經放至半涼了,蘭宜不講究,連忙湊過去拿布巾沾拭起來。
又是好一陣,蘭宜總算覺得臉龐清爽起來,不過洗太久,皮又變得有點發干繃,先前在妝臺上看見似乎有面脂,回去拿起那個制有天香牡丹花圖案的紅小盒,打開確認沒錯,便往喜床方向走來,舉著問沂王:“這個我能用嗎?”
沂王不大想搭理:“能——”
他怔了一下,隨意掃過的眼神頓住。
一喜裳的似朵清荷般,亭亭玉立,嫁了人,本已梳婦人發髻,但因取翟冠不練,額前籠進去的碎發全又拽了出來,發髻也變得蓬蓬的,顯出一點狼狽,以及,十分人。
有點求懇帶笑地跟他說話,眼睛微微彎起來,閃著,整個人也像發著。
沂王聲音低了低:“——能。”
蘭宜全沒注意他兩次語氣的差別,歡喜地回到妝臺前,對著鏡子抹起來。
好香好好細膩,比在家用的好多了。
這個沂王府還是有一點兒好的。
涂完了,腳步輕快地回,走——走了兩步,就慢下來。
想起來,他們要圓房的。
沂王面無表地啟:“你還想磨蹭到什麼時候?”
蘭宜嚇了一跳,走快兩步,又慢下來。
不過從妝臺到喜床,再慢,也不到十步距離。
終于還是走到了床邊,僵僵地舉起手,嬤嬤教,先要替夫君寬——
好像不用,他自己已經得差不多了。
然后,要干嘛來著?
沂王仰起臉問:“嬤嬤怎麼教你的?”
蘭宜聽不得他出聲,他一問,腦袋更加空白,只記得幾個字眼,慌慌地連忙抓住一個:“我忍。”
沂王面上出一笑意——他不笑還好,這一笑,蘭宜連看也看不得他了,忙忙低下頭去,覺得腳發麻,手也沒放,胡揪住上的帶擰起來。
沂王聲音中也多出一慵懶,變得悠長:“還有呢?”
蘭宜抓住第二個字眼:“還有我聽話。”
“聽誰的話?”
“你的。”
“呵呵。”
沂王笑出聲來,手扣住的手腕,將一拽,拽倒在層層疊疊的喜褥上。
蘭宜下意識要掙扎,不過還穿著喜裳,起來笨拙,沂王又對著的臉問:“你才說了要聽話,就忘了?”
那不是說的,是嬤嬤說的——
蘭宜的辯解卡在嗓子眼里,因為沂王已經扯開了的帶,一件一件一層一層地將的飾往床下丟。
他好魯啊,這些都好貴的,侍服侍穿上的時候一點錯一個褶子都不敢有——
蘭宜的胡思想也就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知道了嬤嬤的教導還是很正確的。
真的就是要忍。
不然這麼疼,一定會揍他!
都顧不上害了,淚花直冒,質問他:“你學了嗎?怎麼這樣啊。”
覺得也許是他不會,才害疼的。
沂王沒說話,只是捂住的眼睛。
不為別的,因為他覺得真是有點可憐,再看兩眼,他就繼續不下去了。
他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他也停不下來啊。
…
夜深了。
高高的紅燭燒去了一半。
沂王坐到圓桌前,用飯。
蘭宜洗浴過,半睡半醒間發現了,嘻嘻一笑。
“就說你了,還不承認。”
沂王一頓,轉,卻見擁在喜被里,眼睛分明閉著,也不知這忽然冒出來的是不是句夢話。
那些疼跟累好像都不記得了,念念不忘的是要跟他較勁這一句。
心思簡單至此,不能不說是一種幸運。
可惜他做不到。
沂王靜靜坐著,候到天明紅燭燃盡,他出府,出城。
第100章
蘭宜的王妃生涯開啟得有點不同尋常。
新婚第一天,剛圓完房的夫君就離開了家,出城閑游去了。
即便他是一位尊貴的王爺,這麼行事也夠無和無理的了。
但沒有人敢指責他,眾人的目都聚到了蘭宜這個被拋下的王妃上來。
在下人們竊竊的議論中,蘭宜的不寵算是已經注定了,卑微可憐至此,假如王府有冷宮,要不了多久都該住進去了。
蘭宜悶悶的。
心難得復雜,早上醒來發現沂王不在,松了口氣,不然真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得知他出府了,也沒什麼覺,當晚他沒回來,獨個兒躺在大床上睡得可香可舒展,一覺醒來房夜里被他擺弄的子都恢復了不。
但是第三天,第四天……
他一直沒回來。
蘭宜開始覺得心里不舒服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
一句話都沒有待,就這麼走得沒了影子,明明那天晚上還好像跟很好,跟在一塊,想躲都躲不掉,這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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