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宋毓涵神平淡，似乎并不驚訝，“不敢我。”

沈歲知聞言愣了下，莫名想起先前沈擎和老爺子的詭異氣氛，下意識問：“為什麼？”

宋毓涵被給問住，好像剛才的話只是下意識說出口的，神顯半分酸楚，喃喃道：“是啊，為什麼？”

不等沈歲知仔細琢磨的表，宋毓涵便已經迅速恢復常態，淡聲說：“我手里握著的份份額不小，不敢直接有作。”

沈歲知看出不想多談，就不再繼續追問。

倒是宋毓涵看向，見這裝扮，明顯是從社場合趕過來的，問：“你從哪趕來的？”

“沈老爺子八十大壽，我過去走個過場，接到李醫生的電話就趕過來了。”

宋毓涵深諳兒那薄弱的道德觀念，不懷疑：“你沒酒駕吧？”

“沒有！”沈歲知沒好氣答，削起蘋果來，“朋友送我過來的。”

為人母親對這方面總是格外敏，宋毓涵皺了皺眉，“你朋友？男的的？”

手上作不停，答：“晏楚和。”

宋毓涵自然知道晏楚和是誰，所以聽到這個答案后，似乎有些驚訝。

“只是朋友而已。”沈歲知知道想問什麼，自顧自道，“我們不會在一起的，他太優秀了，那麼好的人干嘛被我耽誤。”

宋毓涵被給堵住，開口想說出安的話，但母二人的相模式早就定型，說不出話，半晌才兇地憋出來一句：“什麼耽誤不耽誤的，我看你在外面作天作地的時候也沒這麼自卑。”

話音落下，沈歲知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將削好的蘋果切瓣，遞給宋毓涵一塊，“吃。”

宋毓涵面上嫌棄著，但還是乖乖吃起蘋果來。

“上次還沒削完，你就把我給罵出去了。”沈歲知放下水果刀，收到屜里，“歲數大了，怎麼這脾氣也越來越臭。”

宋毓涵沒生氣，被這麼一說，想起上次二人糟糕的會面，下意識看向沈歲知的臉頰，雖然化了妝，但仔細看的話，還是能發現那道極淡的痕跡。

是當時摔碎玻璃杯的時候，劃傷的。

宋毓涵陷沉默。

沈歲知也不過只是隨口提及，看了眼時間，雖然不算太晚，但畢竟樓下晏楚和還等著，于是便打算起離開。

這時，宋毓涵突然開口問：“是不是很疼？”

沈歲知作頓住，過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說的是自己臉上的傷口。

疼啊，怎麼不疼。

沈歲知想這麼說，但最終還是說“沒覺”。

隨后便一片寂靜。

“我差不多該走了，你好好養。”沈歲知說著，站起來，走向病房門口。

就在拉開門的瞬間，聽到宋毓涵說：“對不起。”

沈歲知頓了頓。

片刻后嗯了聲，隨后反手關上門，狠狠抹了把酸雙眼，沒人看見的作。

-

沈歲知拉開車門的時候，晏楚和在煙。

側目看到，他不著痕跡地蹙眉，隨后便將煙碾滅在車載煙灰缸中，“抱歉。”

“沒事。”沈歲知從怔愣狀態中回來，坐進副駕駛的位置，“心不好？是不是我剛才嚇著你了？”

晏楚和沒回答，只是手攥住右手手腕，垂下眼簾打量那模糊的傷口。

沈歲知甚至比第一次創時用的力氣還要大，傷口更深了，看起來有些駭人。

晏楚和似乎想到什麼，稍微施力，將小臂暴在燈下，果不其然，平日里不仔細看本發現不了，其實手臂側滿是劃痕。

因為傷疤淺而且只在皮表面，所以只有仔細看才能發現，傷的皮與正常皮的區別。而手腕側的皮縱橫紋路太多，想來是因為反復傷害落下的。

“不好意思啊，我……”沈歲知有點兒尷尬，不知道怎麼解釋，畢竟這種行為或許在常人眼中有些變/態。

“我知道你的況。”晏楚和松開，將車燈關上，面上緒淡然，“上次你喝醉我送你回去，看到了你桌子上的抗抑郁藥。”

沈歲知眨眨眼，“難怪。”

知道不用解釋那麼多，松懈下來，滿不在乎道：“我犯病的時候是不是嚇人啊，倒是要謝謝你讓我冷靜。”

“其實我那個時候本來想去死的。”開玩笑似的道，“但是你來了，我覺得自己又可以多活一陣子。”

晏楚和沉默片刻，道：“以后可以告訴我。”

沈歲知怔住。

“以后？”笑了笑，“晏楚和，你還沒看清楚我這人嗎，滿缺點也就算了，還那麼多負能量，你不用這樣安我。”

——沈歲知不信，當然不信。

是個糟糕頂的人，人格有數不清的缺陷，人生也滿是憾。踩進泥潭，最初求救過，也有人曾嘗試努力將拉出來，但最終還是半途而廢，松手離開。

所以后來不再盼了，干凈留給那些好的人，自己骯臟就夠，沒必要去污染別人。

“不是安。”晏楚和微微蹙眉，似乎對的態度到不滿，“你很好。”

沈歲知啞口無言，意外地看著他。

關燈以后，車線昏暗，但仍有月從車窗灑進來，映在晏楚和眉眼，幾分清冷。這時才后知后覺的發現，今晚的月亮很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