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餘跟著站起來：“陸總有什麽冤屈，慢慢說。”

陸臨安盯著周貴，一字一頓的說：“我要報案，周貴在我的酒裏手腳，故意給我和支教的一位老師喝下，差點讓我釀大錯，毀了人家老師的清譽！”

周貴失，這件事，不是陸臨安自己默許的嗎？

他竭力鎮定。他已經把酒和酒杯都收起來了的，他斷定別人找不到證據。

“你別口噴人！我本就沒有！”

陸臨安冷笑：“口噴人？周村長，逞口舌之能，是沒什麽用的。”

周貴：“有本事你把整拿出來！”

那壺酒，他早就連壺一起扔進自己家的糞坑了。

陸臨安掏出手機，朝周貴晃了晃：“周村長可能沒留意，學校前天剛裝了攝像頭，你做的那些事，被拍了個一清二楚。”

周貴臉慘白，他萬萬沒想到陸臨安居然會玩這一出：“你……”

陸臨安轉頭問張所長：“張所長，這嫌疑人，一般怎麽理？”

張正餘：“自然是要先扣押下來的。”

周家父子作為嫌疑人被留在了派出所，陸臨安一行人沒再回青山，直接在鎮上住下。

第二天派出所外麵站了好幾個人，比較顯眼的，是一個看著不過十八九歲的姑娘，懷裏抱著一個嬰孩，說要來報案。

磐石鎮派出所，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

他們在前一天深夜接到了一個村長和村長兒子犯罪的報案，第二天，又有一個姑娘在家人的陪同下，來指認周斌曾經強並威脅們一家不準曝這件事的醜惡事實，懷裏的嬰兒，就是周斌的！

這還不算，所裏還收到了實名舉報信，有五個的簽名，裏麵陳述了這些年周斌強們的事實。

派出所一團，因為事態重大，其中有兩個孩被強時還是未年，案子直接移到縣裏了。

周斌這次，是一定跑不掉了。

周貴已經被撤職，鎮裏派了新的人員來接手他的工作。

副所長張元也被立案調查。

還有周貴曾經的那些關係網，隻要在周斌的那些破事兒裏出過力的，全都要被剝一層皮。

江漁至此才知道，陸臨安安排的，絕不隻是表麵看到的那一點。

他說要連拔起，就真的會做到永絕後患。

心裏對他懷有一激，並不隻是激他為自己懲戒了周斌，還有他幫助曾經害的那些姑娘，讓們終於有機會有勇氣敢指認罪犯。

但也有些擔憂，在這裏半年，比誰都清楚什麽“人言可畏”。

這天收工早，幾個人坐在屋簷下看星星。

其他人離開以後，江漁放鬆到沒注意，這裏已經隻剩下和陸臨安。

現在對陸臨安的態度緩和了一些，道出心中的疑：“你是怎麽找到那些姑娘的？”

陸臨安側頭看。

事已經過去好幾天，陸臨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說的是什麽。

他對著笑：“校長說的。”

江漁吃驚不已：“校長？”

自己當初要報案的時候，是校長阻止了，所以後來對校長的態度一直不冷不熱，覺得他是個頭怕事的人。

陸臨安：“其實這種事，在這種地方本算不上。誰家姑娘突然嫁了，突然走了，別人都會揣測緣由的。而且還有一點……這些姑娘嫁出去，如果婆家發現不是黃花閨，都是要拿出來說的，姑娘嫁過去會被婆家罵得抬不起頭，隻要別人提到是從青山嫁過去的，基本都知道是怎麽回事。”

江漁：“那你讓他們實名舉報，這不是讓們更難做人嗎？”

陸臨安：“所以說呢，錢有錢的好，有了錢，他們就有更多的選擇。”

他看著江漁，認真的說：“有孩子那個，他們家已經選擇全家搬離這裏，去別的地方生活，流言蜚語，隻要自己聽不見，也就那麽回事兒，而且最主要的，一定要讓他們和旁人明白，他們才是害者，是需要被關，而不是譴責和指點！”

江漁：“那你為什麽不一開始就找這些姑娘出來，要找那麽個人？”

“那個人”指的是。

陸臨安有些無奈的笑笑：“也不是一下子就想出來的。開始的確隻是想找個人引他上鉤，把他送進去。後來……也想為屈的孩出口氣。”

江漁真誠的說：“你是他們的英雄。”

陸臨安對的誇讚沒有半分喜，反而神凝重：“他們開始都是很抗拒出來指認周斌的，尤其是他們的父母。因為這種事一旦說出來，對孩的名聲……”

江漁：“所以你用錢……”

陸臨安搖搖頭：“沒有，我沒有提錢，隻是告訴那些姑娘，如果不站出來指認他，們很可能這輩子都要活在這件事的影裏。隻有把那個人徹底送進去，坦然麵對，才能最大力度的減這件事對們的傷害。”

陸臨安：“們同意以後，我才給了錢，給了們未來更多的選擇。”

江漁看著陸臨安，以前隻顧著他恨他，隻覺得他有魅力，又薄，沒有考慮過其他的。

現在看來，陸臨安這人，心思也細膩，考慮事是周到的。

陸臨安：“有個姑娘生下了那個孩子……他父親本來就是外地的，那件事以後，他們一家人離開了這裏，我找費了一些力。父母原本是不同意生下那個孩子的，畢竟他的世不彩，但是那個姑娘說……又害怕，又舍不得，被帶到診所做人流的時候，從手臺上逃了下來……”

江漁把頭別向另一邊。

被著做人流的，比誰都清楚。

剛對陸臨安有一好的印象，現在被他主提及的這個話題衝了個七零八碎。

江漁站起來，冷淡的說：“備課去了。”

陸臨安立馬跟著站起來，從背後拉住的手，聲音哀戚：“魚魚……對不起。是我太自私，才失去了我們的孩子，我後悔得很……看到千亦的孩子，我總是想起我們的孩子，如果它還在，今年都要上一年級了……”

江漁腔起伏，覺得一口氣哽得嚨發痛。

最沒有資格和緬懷這個孩子的人，就是陸臨安！

偏偏他又要往心口劃拉刀子。

失去那個孩子，沒有人比更痛苦。

陸臨安憑什麽說兩句對不起，就像要抹去自己曾經是一個“兇手”的事實。

江漁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穩住氣息。

冷笑一聲：“陸臨安，你哪來的臉，和我聊這種事？”

陸臨安的手的拽著的手臂：“魚魚，我們還年輕，我們還有機會的，你給我個機會，我彌補你……”

江漁轉，紅著眼睛盯著他，低聲嘶吼：“你彌補我？我好生生的我要你彌補我什麽？你該彌補的是我麽？！”

陸臨安語塞。

江漁甩掉陸臨安的手：“陸臨安，我們之間，是沒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