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杏樓。

人歌舞，酒，一眾醉得七倒八歪的中年男子坐在一，目的盯著一樓正中央舞臺上的人。

那子段婀娜，眉目含，一顰一笑之間足令人神魂顛倒。

“牡丹姑娘這舞姿乃是京中一絕，容貌更是出挑，多達顯貴愿出高價買牡丹姑娘的一夜。”一名男子醉熏熏的看向邊人說道，“可惜人家牡丹姑娘都不樂意，人家眼里只有張濟全您！”

邊那人錦華服，是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那個，正是林軍統領張濟全。

“是啊，張濟全好艷福！”一旁的眾人紛紛跟著起哄道。

張濟全笑著揚了揚手中的酒杯，“兄弟們過獎了！”

牡丹姑娘一舞畢，親自走上前來，給張濟全已經空了的酒杯續滿酒，口中笑著說道，“張公子這些時日都不怎麼來了。”

人奉酒，張濟全心大好，笑著說道，“這幾日事忙，冷落了牡丹姑娘，我自罰三杯！”

“三杯酒下肚公子可就醉了，還怎麼陪牡丹過夜？”牡丹姑娘笑著拿下了張濟全手中的酒杯。

“不喝也好，那我今日就好好陪你過夜如何？”張濟全目迷離，著牡丹姑娘的笑容出神。

“牡丹自然求之不得。”牡丹姑娘面上笑意更盛，整個人都撲在了張濟全的懷中。

“不要臉的賤v人！”正在此時，飛杏樓的門口忽然一陣，一名子沖了進來，口中罵著，直奔人群。

“姑娘，姑娘！快攔住！”跟在那子后的婦人正是飛杏樓的蘇媽媽，眼瞎了也知道這人就是來砸場子的，拼命招呼人想要將攔下，無奈這子著實彪悍得很，是沖到了人群之中。

“賤v人！”揚手便是一個掌，狠狠打在了牡丹姑娘的臉上。

牡丹姑娘還臥在張濟全的懷中，被這忽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輕，面頰火辣辣的疼，“你……”抬手指著那子，一時說不出話。

“夫人？”張濟全也嚇得不輕，緩過神來后詫異的問道，“夫人你怎麼來這里了？”

這忽然闖進來在眾人面前攪局的彪悍子正是他府中的正室夫人。

張夫人冷笑一聲，“我若是不來，你怕不是要和這小賤v人共度春宵了。”

張濟全咬了咬牙，“跟我回去。”

張夫人不依不饒，轉頭看向牡丹姑娘說道，“你這奪人夫君的賤v人，今日若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絕不罷休！”

牡丹姑娘后退了半步，笑容清冷，“你自己沒有本事收住自家夫君的心思，就將罪責怪在旁人的頭上，真是有意思。”

“還不是因為你這狐子！”張夫人本就怒氣沖沖，被挑釁之下怒火更盛，“你還有臉說三道四！”說著，大步上前，揚手一掌又要重重揮下。

“公子！”牡丹尖聲道。

一旁的張濟全見狀立刻上前，將夫人攔了下來，開口勸道，“夫人，你冷靜一些。”

張夫人狠狠的甩開他的手，厲聲說道，“你還護著！”

“夫人，這麼多人都看著呢。”張濟全的酒已經醒了大半，輕聲提醒道，指著自家夫人顧全大局，給自己留些面。

“現在知道丟臉了？”張夫人的聲音只增不減，反問道，“v的時候怎麼不知恥！”

“公子，您娶進家門的到底是個什麼潑婦啊！”牡丹姑娘躲到張濟全后，一副委屈的樣子，說出的話卻是火上澆油。

“你竟敢這麼說我！”張夫人怒火中燒，揮手從旁一人的手中奪過酒杯，猛的在地上砸幾塊，隨手撿了一塊便向牡丹姑娘的脖頸劃去。

一連串的作行云流水，圍觀眾人起初以為只是氣急了想要砸些東西，萬萬沒想到竟是想鬧出人命。

牡丹姑娘猝不及防，白皙的脖子上頓時出了一道痕，尖一聲捂住傷口，“你這個瘋婆子！救命！救命啊！”

眾人再也不敢圍觀，這事保不齊真的要出人命，誰也不想和命案扯上聯系。

張濟全一邊人給牡丹姑娘包扎傷口，一邊將自家夫人死死拉住，“夫人，莫要鬧了！”

張夫人看著大呼小的牡丹姑娘，心中更是煩躁，不過總歸已經出了氣，便也沒有再鬧下去，跟著張濟全回府了。

臨走前，張濟全給樓中的蘇媽媽留下了一張銀票，囑咐好好人給牡丹姑娘看傷。

所有人都以為此事已經平息，沒想到短短幾個時辰之后，京兆尹府的差就敲響了張濟全的府門。

“張統領，和我們走一趟吧。”為首的差語氣之中還帶著客氣，開口說道。

張濟全眉心一，冷聲問道，“為何？”

“您和一宗命案有些關聯。”差避重就輕的答道。

“命案？”張濟全一怔，隨即意識到了問題出在什麼地方，追問道，“你說的可是飛杏樓的牡丹姑娘？”

差冷笑了一聲，“看來您對您和您夫人做的事還清楚。”

張濟全心頭一涼，心知這樣的回答便是說……牡丹死了。

“怎麼會是命案？我和夫人誰也沒有害的命！”張濟全揚聲辯解道。

事已至此，就算他曾經真的喜歡過牡丹姑娘也不重要，若是牡丹姑娘的死咬上了他，他的位恐怕都要到威脅。

“害了還是沒害，您和您夫人到京兆尹府走一趟便知道了。”差見他不怎麼配合，收起了最后的客氣，冷聲吩咐道，“來人，帶走！”

京兆尹府。

張氏夫婦在府衙中見到了牡丹姑娘的尸，已經涼了的尸依舊睜著眼，仿佛了冤屈，死不瞑目。

張夫人不復先前的怒氣沖沖，定定的著尸上的傷口，“這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

張濟全比夫人要冷靜一些，看向府尹說道，“大人明鑒，這傷口的確不是我夫人劃的。”

府尹抬眼看向他，目清冷。

張濟全定了定神，接著說道，“我夫人是用碎瓷片劃傷了，傷口不深，絕不致命，當時旁邊有許多人圍觀，他們都可以作證。”

“你可知道這牡丹姑娘死于什麼？”府尹不置可否，只是開口反問道。

“這……我不知。”張濟全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一頭霧水的答道。

“剪刀。”府尹冷聲說道，“牡丹姑娘容貌被毀，自盡而亡。”

秦樓楚館中討生活的子，最在意的不過就是自己的容貌，如今脖頸上添了這麼一道長長的傷痕，這一輩子怕是都要毀了。

“這……”張濟全最后的冷靜煙消云散。

若是牡丹姑娘因此而死，那便是……他的夫人親手死了牡丹姑娘。

“不過就是一介青v樓子，上帶著賤籍，自盡而亡了也不該問我們的罪責。”張夫人忽然開口，眼睛不敢再看尸，聲音中還帶著一抖。

“若當真是賤籍子，本也就不會去請張統領來我這京兆尹府了。”府尹冷笑一聲說道。

張夫人不明所以，張濟全的臉卻變得極其難看。

“夫人……我，我已經替牡丹姑娘了賤籍，如今是一介良民。”他低聲向自家夫人解釋道。

“你！”張夫人的怒火騰的升了起來，“你竟然給那個小賤v人……”

“夠了！”張夫人話沒說完，便被府尹生生的打斷，“事已至此，二位還要在我這京兆尹府里吵一架不？”

兩人對視片刻，雙雙低下頭去。

平王府。

“王妃，您聽說了沒有？林軍張統領，昨日被京兆尹府帶走了，至今都沒有放出來。”添香一聽到京中的消息，便來向花想容說道。

花想容一時沒反應過來，反問道，“誰？”

“林軍張統領！”添香清晰的重復道。

花想容眉心一，“怎麼回事？”

“據說，是張統領昨日在飛杏樓中和他那位紅知己喝酒，張夫人不知怎麼知道了消息，大發雷霆，跑到飛杏樓鬧事，當場用碎瓷片劃傷了那個舞，結果兩人走了不久，那舞竟自盡了。”添香侃侃而談，“如此算來，就是張家夫婦死了舞，事鬧的不小，京兆尹府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那舞好端端的自盡做什麼？”花想容疑的問道。

“哪里好端端？”添香答道，“那些人都是靠容貌討生活的，多了道傷疤，日后可怎麼辦？”

“是舞，是靠舞姿的，用面紗遮擋脖頸上的傷痕不難。”花想容理智的分析道，“況且剛剛被劃傷，會不會留下傷疤還不一定，急著自盡做什麼。”

添香眨了眨眼，“那麼長的傷口……肯定落疤的吧。”

“飛杏樓可是京城最大的風月之地，說是日進斗金也不為過，樓中的傷藥自然也都是最好的。”花想容不以為然，解釋道，“你說的那舞在飛杏樓中地位不低，必定被當作寶貝搖錢樹一般捧著，傷了也有最好的傷藥伺候，心調養自然可以沒有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