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越是喜歡，越要雕細琢

師傅反應有點遲鈍，但總算是開竅了，和老嬸子一併回房休息，還道是沈嫻若是想學，可以向蘇折討教，反正在這門手藝上蘇折也是他徒弟。

堂上一下子空了下來，有種久違的安靜。

沈嫻一手拿著木頭，一手拿著刻刀，有一刀沒一刀地削著，道：「為什麼你會喜歡這樣的手藝？」

「可以打磨一個人的心，考驗一個人的耐。」蘇折道，「越是喜歡，便越要雕細琢，一刀一劃都捨不得省去。」

蘇折問：「你子舒服些了嗎？」

沈嫻點了點頭。

舒服了很多，脹痛也消失了，倍輕鬆。

蘇折便從後手來，拿住了手裏的木頭，亦輕輕拿住了握有刻刀的手，

聲音響起在耳邊道：「別太用蠻力，不然容易在指上留下繭。」

他及時調整了沈嫻的手勢，又問：「想刻什麼，我教你。」

沈嫻一時想不起來，隨口道：「先刻一個你的模樣，你說刻來像7;150838099433546不像？」

蘇折一邊帶著的手起了刻刀，一邊莞爾：「那你不能敷衍了事，需得雕細琢。」

細小的木屑一點點從掌心走，落在了地上。

沈嫻專心致志，看著掌中木頭漸漸呈現出蘇折的廓，忽輕聲問：「多年前你為何會被人追殺重傷？」

蘇折呼吸落在頸邊，溫纏綿，他道：「政權更迭，改朝換代，總要有人流犧牲。只不過我運氣好，大難不死撿回一命。」

他說得雲淡風輕，好似事不關己。卻讓沈嫻聽得心裏一：「你參與過朝政？」

「我是個文臣，很弱的。」沈嫻還想再問，蘇折卻了的手，調轉了話題，「專心點，把我眉刻歪了就很難看了。」

大約沈嫻了迷，後來一句話都沒再多問。

有些期待蘇折的樣子完完全全在自己手上誕生。

真應了蘇折那句話，越是喜歡就越恨不能雕細琢，一筆一劃都捨不得浪費。

不知不覺到了深夜。

蘇折幾次提醒，才肯回房休息。

花了半夜時間，雕了個大概，很有些糙。

沈嫻揪著眉頭看了半晌，實在找不到半分蘇折的神韻，不由頹然。

蘇折將木偶收起，輕聲慢語道：「若是你一晚上就習到了髓，豈不搶了別人的飯碗。不著急，我人就在這裏又不會跑，你什麼時候想刻，我再給你做模。」

沈嫻看了他一眼，道：「自作多啊，我只是拿你練練手。」

蘇折有些失落：「我還以為我多有點與眾不同，原來是我的錯覺。」

這裏就只有一間空房，老嬸子睡前已準備妥當。

沈嫻正想著要不要找來一捆繩子給蘇折吊著睡，反正他武功高強。

待進房一看，沈嫻才發現多慮了。

乾淨整潔的房裏雖只有一張床，但還打了一個地鋪。

老嬸子在準備這些時，怕沈嫻臉皮薄就沒主問，而是去探了探蘇折的口風。

這也是按照蘇折的意思安排的。

蘇折先進了房，回頭看見沈嫻還傻站在門口，不由瞇了瞇眼似笑非笑道：「怎麼，有點憾？」

沈嫻白了白他：「我高興還來不及。」

沈嫻進屋來剛準備躺下，便見蘇折和坐在地鋪上，曲著一條，作慵懶閑適，道：「把手過來。」

沈嫻問：「作甚？」

此時他已經取出藥膏，在指腹上抹了一些，拈住沈嫻的手便抹在方才拿刻刀的指端。

「往後要記得，揮拳也好拿刀也好，罷后在用力的地方抹上藥膏，如此不會長繭，端倪。」

沈嫻頓時恍然大悟：「難怪我見你武功那樣厲害，卻長了一雙拿筆桿子的手。」

他的手要是和秦如涼一樣掌心長了繭子，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習武之人。

蘇折給手上抹均勻，道：「以後每月月中有閑的時候，我陪你練武。」

沈嫻道：「練武我找幾個木人樁練就是，何須要你陪？」

他低著眼簾，道：「大概我不是個好老師，但指點別人功課這種事我做習慣了。好了，上床睡吧。」

沈嫻平躺下，側頭看他一眼。他亦平被衾緩緩躺下。

沈嫻閉上眼，不多時已經睡去。

窗外正更深白，似下了一層薄薄的霜。

第二日很早，沈嫻就被蘇折給醒了。彼時馬車正停靠在路邊等待。

兩人這個時候回去，還能趕上第一批進城。

辭別了這對老夫妻，沈嫻睡意朦朧地跟蘇折一起坐上了馬車。

這個時候天蒙蒙亮，沈嫻心忖一會兒回去還能再補個回籠覺。

到快要進城的時候，蘇折才開口說話：「昨晚累壞了，回去好好休息。」

他不說話還好，這話……怎麼聽來就那麼模稜兩可呢？

沈嫻了角：「你能好好說話嗎，昨晚怎麼累壞了？」

蘇折眉間淡含疏懶笑意：「昨晚折騰到後半夜才睡，你不累？」

沈嫻扶了扶額，決定不跟他說話。

蘇折施施然掏出一個木偶，手指輕輕挲著，道：「還好，不是全無果。」

沈嫻定睛一看，道：「你怎麼把這個帶回來了？」

正要手去搶，結果蘇折手一揚，便讓搶了個空。

這時馬車將將城門，沈嫻不得不耐著子坐回去。

蘇折把送到了將軍府所在的巷子口，在下馬車前忽道：「昨日你去了百家巷，除了那大夫的住，你還知道了些什麼？」

沈嫻挑了挑眉：「蘇折，你可真能憋。昨個的事你要憋到今天才問，怎麼沒憋死你。」

又坐了回來，道：「正好你問起，我還不知道該從何下手去查柳眉嫵的世，聽丫鬟說，那刺客私底下千雪，那刺客哥哥。」

「千雪，」蘇折眼神暗了暗，「柳千雪。」

沈嫻問：「怎麼，你認識？」

蘇折笑了笑，道：「可能聽說過。」

「臥槽你還真認識，不是秦如涼從邊關帶回來的嗎？」沈嫻若有所思道，「我起初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莫不是秦如涼還瞞了些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