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弘曆是如何安孝順熹妃的，舒錦不得而知，只知道，這流言蜚語毫沒有影響四阿哥的孝心，每日晨昏定省不輟，儼然是母慈子孝之態。

如此舉，倒是大大消弭了流言。

眼瞧著流言無大用，舒錦便適時出手，制流言。

執掌六宮多年，這個貴妃還是有些威信的。

這一出手，倒是圓明園風氣肅然。

不過，讓舒錦意外的是，全程雍正都沒有干涉……幾乎是任憑流言四溢，甚至都傳到了宮外，雍正都沒加理會。

又是一年中秋佳節。

皇帝忙於朝政，此刻尚未駕臨，因此這萬方安和殿中的氣氛便有些不對盤。

臺上咿咿呀呀唱著，舒錦百無聊賴吃著月餅，目橫掃過皇子們的席位——如今都是頭阿哥，故而是按照長排序。

三阿哥弘時形清瘦，模樣倒是不差——畢竟額娘齊妃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不俗的人，三阿哥邊還坐著一位儀態端莊、眉目清雅的子，不消說便是他福晉董鄂氏了。

四阿哥弘曆雖然個子略矮些，但眉宇清秀、頗有幾分風流俊雅。

然後便是舒錦的便宜兒子弘晝，雖說眼瞧著就要娶妻了，但臉上的嬰兒還未完全褪去，哪怕量高，在眼裡仍是小屁孩。

再次便是六阿哥弘昰與七阿哥弘昕，兩個半大孩子正專心致志看著臺上的好戲，渾然不曾察覺底下的好戲即將開鑼。

太后故去多年，這萬方安和倒是沒有閒下來，這些年一直作爲宮宴場地。又因六宮無主，所以舒錦的席位僅次於皇帝，再次便是四妃。

熹妃今日穿得倒是鮮豔貴氣，笑容亦是十分慈，聲對邊的教引姑姑桂馥道：“去提醒四阿哥一聲，桂花酒雖好，切勿貪杯。”

“是，娘娘。”

片刻後，便見不遠的四阿哥起朝著熹妃這邊躬一禮，端的是一副乖巧孝順模樣。

齊妃看在眼裡，忍不住嗤笑，聲音也刻意拔高了好幾度：“四阿哥還真是孝順！也不知那錢氏九泉之下是否能瞑目！”

如此尖銳的聲音，阿哥們想裝作聽不見都難。

熹妃一時臉有些泛青，“齊妃，有些話可不要說！”

齊妃冷笑一聲，“我可沒說錢氏是四阿哥什麼人，熹妃妹妹怎的就急了？”

“你——”熹妃瞬間氣結，臉都鐵青了。

舒錦嘆了口氣，齊妃這皮子啊，還是一如既往利索。昔年潛邸，都能生生把烏拉那拉氏氣個半死，懟熹妃，那是手到擒來。

瞧著時辰，估著皇帝也差不多該來了，便咳嗽了一聲道：“好了，齊妃你就說兩句吧。”

齊妃還一臉的不服氣，“臣妾也沒說什麼啊，這錢氏莫非還是忌諱不？不許人提呀？”

舒錦黑線，你倒是越說越帶勁了！

熹妃也已是惱火萬丈，“貴妃娘娘，齊妃欺人太甚！”

舒錦了眉心，淡淡說：“齊妃，昔年潛邸，咱們可都是親眼瞧著熹妃有孕。臨盆之日，本宮還親去探視過呢。”

有些流言，你散佈過了，給四阿哥心裡留下了疑影，也就達目的了，何必一而再再而三重提？仔細惹皇帝不高興。

齊妃與熹妃俱是有些錯愕，二人都沒想到貴妃竟站出來作證。

連旁邊的四阿哥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他自然比任何人都希自己是統尊貴的滿人妃子所出的皇子。

熹妃錯愕之餘，立刻點頭道：“是啊，臣妾當時驟然發，心中正是惶恐，多虧了貴妃姐姐前來坐鎮，著實臣妾安心不，這才平安生下了弘曆。”

當初舒錦也就是去應個景兒，哪裡就能起到這麼大作用了？

齊妃一臉不忿，“可貴妃娘娘當年也沒親眼看見熹妃分娩啊！”

舒錦：就算我閒得蛋疼，肯進去瞅瞅，人家鈕祜祿氏也不依啊！

此話一出，熹妃黑了臉，那可是產房！！無關人等，哪有擅闖的道理？！

齊妃！這個齊妃是故意與本宮爲敵呢！

四阿哥聽得神一黯，到底還是無法證僞、亦無法證明。

但四阿哥很快就揚起一張溫和孝順的臉龐，並端起了酒盅：“額娘生養兒子辛苦了，兒子敬您一杯。”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起碼此時此刻，他的生母只能是熹妃鈕祜祿氏！決不能是旁人！

此舉熹妃大爲，眼圈一紅，幾乎落下淚了，“好孩子！”

熹妃忙端起酒盅一飲而盡，這一幕，端的是母子和睦。

齊妃看在眼裡，不由撇了撇，這一場挑撥，竟還是落空了！

看到齊妃悶悶不樂，舒錦卻笑了，齊妃流言其實還是起了作用的，四阿哥的統終究到了質疑。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弘晝已經贏了。

那就沒必要太針對熹妃母子。

這也是舒錦方纔跳出來做好人的原因。

可不是示好熹妃母子，而是做給皇帝看。——雖然雍正還沒來，但今日衆目睽睽之下發生的事，必然會傳到其耳中。

需得讓皇帝知道，有容人之量。這樣皇帝才能安心立弘晝爲儲君。

中秋家宴的齟齬彷彿被消弭無形，接下來的戲曲歌舞，亦是引人勝。

嬪妃們有說有笑，懋妃笑道：“四阿哥婚期定在了年底，咱們五阿哥來年春天也要娶嫡福晉了。看樣子用不了多久，宮裡便能添皇孫了。”

三書六禮，這婚事自是快不了。四阿哥年長，自然要先結婚。

謐妃輕笑道：“等了婚，便該分府了。”

分府。

一語出，場面一時安靜。

誰都知道，皇帝已經下旨務府整飭八爺、九爺的昔日舊府。也就是說，很快，即將有兩位皇子要分府了。

雖說分府之後，才能培植自己的勢力，可是——若獨獨有誰留下，那無疑便是皇帝心中屬意的太子人選。

舒錦無意弘晝這個時候太過顯眼，便笑著道：“皇子們都要分府，一個個來，早晚的事兒。”

這意思是，皇帝只是暫時選了兩個府邸，不意味沒有第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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