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父親在給母親畫像，父親工筆畫不錯，以前也給人畫過，他給阿耀畫過，給自己畫過，給祖母畫過，只沒給母親和阿秀畫過。

門外有靜，腳步很輕，顧知遠專心畫畫，沒發現，盧氏則溫地注視著自家相公，自然也沒發現，顧炫暉聽見了，但沒怎麼在意，他被眼前的畫面著，腳步漸近，顧炫暉下意識回頭，赫然大驚，背著，高大的影籠罩在後，一污頭髮散的英國公形如鬼魅，眼兇殺氣騰騰。

泛著的眼珠轉，看向顧知遠，而顧知遠仍在垂頭作畫，毫沒有危險意識，眼見著英國公緩緩抬掌，顧炫暉衝過去攔在父親前，像被巨石撞擊，飛起，重重摔落，四濺，知不到痛，只知道生命從里一點一點離，垂首，看見口一個掌大的窟窿，被擊穿，心臟肺腑全被擊碎，英國公噙著冰冷的譏笑，一閃消失不見。

顧炫暉躺冰冷的地上，意識有點模糊，盧氏嚇得面如死灰，顧知遠更是抱著他不知所措，悲痛萬分。

「炫兒……」顧知遠淚如雨下：「炫兒啊，來人，來人，救救我的炫兒。」

盧氏暈厥，顧知遠傷心兒子又擔心髮妻，一口老激噴，氣若遊，妹妹顧明秀趕來，又驚又痛，跪地抱頭痛苦，妻子金氏剛懷了孕，趕來時看到這幕，臉刷白，襦滲，竟是流產，家裏兵荒馬，而自己的魂魄漸漸離飛起，盧氏醒來看見兒子亡，大一聲，嘔出一大灘，仰后倒地，顧明秀忙去扶母親，探住的鼻息，竟是氣絕亡，執的妻子流產大出，被抬走，兒子顧晟哇哇大哭，鼻涕眼淚胡一臉，無人理會。

兒子乍亡，妻子氣絕，顧知遠吐不止，沈逸夏及時趕來，給他餵了一粒還魂丹，這才保住一命，卻因悲傷過渡而顯得癡癡獃呆，就像沒了靈魂的行走，

顧炫暉的魂在空中飄，一直沒走，因為失去他，親人痛苦不堪，整個顧家比顧知遠剛死之時還要雲慘淡，竟有丫環婆子東西逃跑，原要要親的顧蘭慧回家主持中饋，也累得不樣子，婚期一拖再拖，原本興盛旺達的顧家，在一夜之間變得失去了倚恃，幸好有沈逸夏和阿秀在支持，這才讓家業不制於太快衰敗。

顧炫暉大急，自己一死，顧家只剩老弱婦孺，母親沒了，父親重病，沒有父兄支撐的娘家，兩個妹妹也如同無之草一樣孤苦可憐。

恨極英國公，但看到沈逸夏在家裏忙上忙下，疲憊不堪，三個孩子都無暇照顧，他也無辜，遇上畜牲一樣的父親，他有什麼辦法？

因為太急，猛然坐起，垂眸，看見金氏歪在自己懷裏睡得安穩，一把扶起金氏，金氏迷迷糊糊不知發生了什麼，驚訝道：「怎麼了？相公？」

顧炫暉跳下躺椅，將從上到下細細看了個遍，又去的小腹，金氏害道：「還小呢，才三個月大……」

沒流產？可剛才明明……

「爹呢？」顧炫暉張地問。

金氏難過道：「相公，爹已經不在了，你要放寬心，爹也不願意看見你現在這副模樣，相公，你是這個家的頂樑柱，你若怎麼了，我們……我們該怎麼活啊。」

金氏難過地哭了起來。

原來，剛才只是一場噩夢？

自己沒死，金氏沒流產？

「娘呢？」

「娘抱著芝芝在阿秀屋裏呢，再過陣子長公主就要走了，阿秀和王爺要回府去住幾天，陪部長公主，相公，你怎麼都不記得了呀。」

記得，當然記得！

娘還在……

「爹爹——」顧晟扭扭歪歪又跑了回來，手裏抓著棒棒糖撲進顧炫暉懷裏：「爹爹，糖，吃糖。」

原來，真是一場夢，什麼都沒有變。

可為何夢裏的覺那麼真實？

「相公，娘想跟著阿秀一道去公主府住，娘捨不得芝芝，你看……」

若是以往，顧炫暉定然不同意。

「好，子可好？若能吃得消，就去幫娘收拾吧，對了，還要備些禮品，不好空手上門的。」

金氏大喜：「好，相公你陪晟兒吧，我去去就回。」

金氏走到院外，向倚在牆角的沈逸夏行禮：「多謝王爺。」

沈逸夏道：「嫂嫂不用多禮，一家人，都是應該的。」

顧明秀道：「哥好點了沒？」

金氏道：「他讓我幫娘收拾行禮，還說要準備禮帶給娘一併帶去長公主府。」

果然是好多了，因為恨英國公而連帶著沈逸夏和長公主一道恨了。

那就好，只是還不能太大意，希他真的解開了心結才好。

金氏走後，顧炫暉抱著兒子回了屋，一進去便將門關上了，靠在牆上，淚流滿面。

小晟兒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捧住父親的臉細看，然後，眼淚也跟著一道流。

顧炫暉發現，忙給他去眼淚，想起夢裏兒子一個人被扔在一邊無人照顧的樣子，真的很后怕，將兒子抱得更：「阿晟，爹答應你，在你長大人之前，絕不離開你。」

痛失父親，讓顧炫暉很自責，恨自己讀了那麼多書，當從政努力晉陞，就是希能有足夠的能力震興家族，保護親人，可父親就在家裏被人殺死，自己卻無能為力，他恨自己沒能保護父親，夢裏，父親遇到危機時自己剛才不在邊，終於有機會以相護，用自己的生命換父親生，可當自己死後，才看到失去兒子的父母有多傷心，失去丈夫的妻子有多悲痛，失去父親的晟兒在多可憐，還有兩個妹妹，們的痛苦不亞於失去父親。

生命很可貴也很脆弱，但死並不是最可憐最痛苦的那個，因為，死只是一瞬，死了后便一無所知，一了百了，活著的人，尤其是你的親人，你的死，對他們來說，才是真正的殘忍，你的死，是他們痛苦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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