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兩道人影對坐，他們面前擺放著一張石桌。

一個人想要登山龍山山頂，已經是費力的事，更何況是帶一張數百斤的石桌。

石桌是誰帶來的，并不要。

因為無論是張凡還是雪中紅，都能很容易辦這件事。

唯一站立的影，是一個人，一素，烏黑頭發彎發髻，用一樣式簡單的銀釵穿過，的容貌，絕算不上艷，只能說清秀。

這是一個普通的人，似乎在大街上，隨時可見。

但絕不普通！

因為是江湖第一劍客，冠軍當世的劍神雪中紅的妻子。

雪中紅的妻子，這個名頭，就絕不普通，甚至能讓天下大部分人妒忌。

但張凡認為不普通，絕不是因為‘雪中紅妻子’的名頭，而是的雙眼，純潔明亮，猶如天上的星辰。

兩顆星辰鑲嵌在人的眼眶里，這比‘雪中紅妻子’的頭銜，更不普通。

“紅蓮樓主，這位是我妻子陸瑩！”雪中紅道：“剛給我生了一個孩子，是個男孩，長得很像。”

雪中紅絕不是一個笑的人，但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角卻勾勒出一抹笑意。

“恭喜！”張凡笑道，“天下第一劍客，世人皆認為你冷漠無，可誰又想到，冷漠劍客雪中紅，有一天會娶妻家，甚至生子。”

雪中紅慨道：“世間的確有很多事，意料不到！”

“一個十六歲的年，或許想要出人頭地，揚名天下；一個六十歲的老翁，或許只想平平安安，安度晚年。”

“不僅時間會改變一個人，世界上任何事，都會改變一個人，沒有人是一層不變的，或者說，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一層不變！”

張凡道：“包括你的劍法？”

雪中紅道：“不錯，我本來的劍法是絕對無，出劍就必須見，無人能在我劍下活著，可是有了小瑩和孩子后，我的劍不在冰冷無，它開始變得。”

張凡道：“一柄劍，可以殺死人嗎？”

雪中紅道：“我曾經也認為我的劍不再絕，不再犀利，或許稱不上天下第一劍客，但任何事，都是會變得。”

張凡道：“你的劍，變得更厲害？”

雪中紅道：“不錯，我的劍法更加厲害，你不應該來赴約！”

“你怕你的劍殺死我？”張凡皺眉。

雪中紅微微搖頭：“我說過，我的劍不再冰冷絕，我想讓它殺人，它自然能殺人，我不想讓它殺人，它絕不會殺人。”

“但像紅蓮樓主這樣的人，若是輸了，在江湖上會敗名裂，江湖上的人往往將名看的比自己命更加重要。”

張凡一笑：“雪中紅已經認定，我會輸？”

沉默！

皎潔的月！

婆娑的樹影，山風吹過，嘩啦啦的聲音，飄的很遠。

一片香樟樹的葉子，離葉柄，隨風飄，到了張凡和雪中紅附近，忽然崩碎末。

“頭，紅蓮樓主能活下來嗎？他要是死了，我們怎麼去查那個吸魔鬼！”一獷男子，站在不遠的山頭，問道。

司徒雀道：“他沒那麼容易死，這一場決戰，誰輸誰贏，不好說！”

已經毀容的子問道：“頭，難道雪中紅會輸？”

“怎麼可能，雪中紅可是江湖上第一劍客，出道以來，未嘗一敗！”六子說道。

誰輸誰贏？

恐怕連雪中紅和張凡都不知道，因為兩人在刀法和劍道上，已經找到了自己的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陸瑩聘聘裊裊走到石桌前，作自然，提起酒壺給兩人斟滿酒杯，“紅蓮樓主，請喝酒！”

張凡和雪中紅各飲一杯，而后飛落在更高的兩石柱頂端。

他很放心，一個孤傲的劍客，絕不會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皎月下，一道影，是傲然孤高的劍客。

一道影，是江湖上第一快刀，紅蓮樓主！

“你的刀呢？”雪中紅忽然問道。

他至始至終都沒看見張凡的刀，一個劍客不能沒有劍，而一個刀客，絕不能沒有刀。

失去劍的劍客，就像沒有了牙齒利爪的老虎。

“刀在天涯！”

“刀在心中！”張凡背負雙手，淡然道。

雪中紅臉微微一變，出前所未有的鄭重，嘆息道：“沒想到，你的刀道，已經到了如此地步，甚至比我更勝一籌！”

張凡道：“輸贏，永遠要試過才知道。”

“不錯！”雪中紅眼神再度變得無比堅定，和他的劍一樣鋒利，“我一共經歷過大大小小三千七百六十二場戰斗，未嘗一敗，其中有十六次戰斗最危險，甚至我已經提前想好了死后的安排，但我還活著，我就是雪中紅！”

劍已出鞘！

這柄劍跟隨雪中紅多年，是他的摯友，他的恩師，他的伙伴！

月下，劍鋒冰冷如霜，仿佛連四周的空氣都變得寒冷，空氣中飄起雪花。

這是夏天，哪怕晚上，也不可能下雪。

但諸多圍觀者，的確看見了這樣的場景，皎月下雪花紛紛淋淋的飄落，只覆蓋了雪中紅方圓十丈范圍。

雪中紅出劍了，這一劍無法用言語去形容，它快到極致，甚至連眼都無法捕捉到劍的痕跡，只是冥冥之中，能應到那一劍的存在。

無數劍意包裹雪中紅，他自己已經和劍融為一！

這一劍的芒，似乎掩蓋了月，哪怕山腳和湖中的看客，都目睹到一道無比明亮的劍，橫貫長空，璀璨絕世。

這一劍令無數江湖之人心折，那些曾經在心中暗暗將雪中紅當對手的輕狂年，此刻，到了絕。

張凡依舊站在原地，刀無不在，彼時天涯，此時心中！

一劍飄過，雪中紅翩然落到地面，他的服白如雪，滿頭黑發，瞬間變銀白，比雪更白。

因為這一劍，耗盡了他的心力。

雪中紅握著手中的劍，劍尖指向地面，忽然他耳鬢一咎頭發，齊齊截斷，隨風飄灑而去。

“我輸了！”雪中紅颯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