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覺得，今天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還做04033，後來他新認識了一個朋友，那個朋友喜歡他「阿白」。

「嘿，你好。」

04033原本正在專心跑步，突然有個陌生的聲音響在了他的耳邊。

他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奇怪的年直勾勾的盯著他，滿臉都是燦爛的笑容。

奇怪...為什麼我看到他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個詞會是「奇怪」？

04033稍加思索了一下就發現了端倪，正常的人類皮應該是蒼白的，可面前這個年的皮卻是有些黑...黃......黑黃黑黃的。

而且，他的表未免有些太富了。

「你好。」04033有些拘謹的點頭回應道。

年一邊走上挨著他的跑步機，一邊問道：「你什麼名字？」

「我絕...0...4033。」由於太久沒有說話，他的舌頭有些僵，費了好大的勁才把自己的「名字」說出來。

04033一邊回答著年的問題，一邊思索著自己上一次開口是什麼時候。好像......是一個月前，還是兩個月前？

「這名字太長了，不好記。」那個奇怪的年搖了搖頭，說道：「你長得這麼白，我就你阿白吧。」

「阿...白？」04033有些木訥的重複了一邊，心裏更是到怪異。

「我比你黑，以後你可以我小黑。」

說完這句話，這個奇怪的年就開始悶頭跑步，不再繼續搭話了。

「小黑？」04033嘗試的了一聲。

聽到他的聲音，那個年抬起頭，目中帶著詢問的神。

這一瞬間，04033覺心深似乎被什麼了。

他指了指跑步機的扶手，磕磕的說道：「你需要...按下去，不然，點...點數不會給你。」

年低頭看去，只見旁邊扶手有一個指紋錄，於是微笑著朝他道了聲謝。

......

時間來到了中午，在腦海里的機械音提示下，言燁從跑步機上走了下來，與房間里的其他人排一條隊列。

隊伍魚貫而出，來到了長廊之中。其他房間里的人也從各個其他房間里走了出來，人們匯了一條更長的隊伍，走向了長廊盡頭的一大廳之中。

大廳前方有一排金屬管道，人們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個盤子，將其放在管道下面，從裏面會流出一種米黃的糊狀。旁邊的機械臂則會遞出一杯清水，放在餐盤的一側。

言燁學著前面的人的樣子，從架子上拿起一個餐盤，一臉淡然的看著那糊狀緩緩流下。

這玩意兒，應該就是午餐了吧。

取到了食和水以後，言燁並沒有馬上找個地方坐下來，而是四張了一下，尋找自己剛剛認識的一個朋友。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標，於是便端著盤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嘿，阿白。」

對方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什麼表示，只是低頭繼續吃飯。

04033是個年齡不大的年，留著一個寸頭，十分纖瘦，但裏面又含著一種力，想必是常年奔跑鍛煉的結果。

由於常年沒有經歷過日曬，他的皮十分蒼白，沒有一，全上下有的，只有淡青的頭皮，以及漆黑木然的眼珠。

言燁收回了自己的目，拿著勺子舀起了那米黃的糊糊，送進了裏。

嗯，沒什麼味道......

對於這些糊狀，他並沒有什麼抵抗心理，而是很快的就將其吃完了。

畢竟他小時候在地下堡壘時，有長一段時間，基本上每天都會吃類似於這種糊糊的東西，早就已經習慣了。

也就是在他12歲那年，為預備拓荒者之後，他吃的食才基本都是型的蔬菜以及蛋類。

對面的04033比他慢不了多，也很快吃完了盤子裏的食，然後站起來，將餐盤放進了大廳一側的鐵制手推車之中。

言燁亦步亦趨的做完了這一切，然後跟著他回到了之前擺滿跑步機的房間。

「你們每天都是這樣過的嗎？」他沒有立馬上跑步機，而是半倚在扶手上，饒有興趣的問道。

「是的。」04033有些木訥的回應道。

據彭奕給出的資料，這座地下堡壘所在的區域，曾在幾十年前發生過一次地震。

那次災害之中，此大部分的設施被毀壞，與地面連接的出口也幾乎盡數堵死，甚至就連最重要的大型發電設備都被在了地底之中。

那次地震過後，這裏的人類分為了兩派，並由於理念相差太大導致徹底決裂。

其中一派人從唯一的出口逃到了地表，在荒野上尋求一線生機，而另一派人則是留在了這座殘破的堡壘之中。

為了人類的存續，也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爭端，留在堡壘里的人一致通過了一項法案，將管理權以及資源分配權全數給了從舊時代留下來的超級電腦，「0號」。

至於人們是如何在「0號」的管理下生活的，就需要言燁來親驗幾個月了。

就在這時，04033號終於反應了過來，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是從外面進來的？」

先是與這裏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然後是不知道跑步機的用法，再加上對方剛剛問的問題，這幾點結合起來，就算04033號反應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了。

「對啊。」言燁大大咧咧的承認了。

出乎他意料的，04033號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並沒有表出更多的驚訝，而是繼續埋頭慢跑了起來。

言燁覺有趣，便繼續問道：「你不好奇外面是什麼樣子嗎？」

「不好奇。」04033搖頭答道。

由於需要一邊跑步一邊回答問題，他的額頭已經微微有些冒汗，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言燁突然手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從跑步機上拽了下來，然後自己站上去跑了起來。

被無緣無故拉下來的04033沒有生氣，反而是好心提醒道：「你還沒有重新按指紋，你現在奔跑賺的點數都會變我的。」

言燁呵呵一笑，說道：「你繼續陪我聊聊天，這些點數就當報酬了。」

04033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以陪你聊天，你不用......」

「哎呀阿白，就當個朋友，別見外。」言燁擺了擺手。

「阿白？朋友？」阿白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對方說的是不是自己。

「阿白。」言燁指了指他，然後又指了指自己：「小黑。」

「咱倆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