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遠將上的白大褂下，掛在實驗室的角落裏。他拿起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口熱茶，然後回頭看著那個還在忙碌的影，忍不住嘆了口氣。

躊躇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艾斯，別把自己的太狠，該休息還是要休息，不然到時候萬一生病了，只會更拖試驗進度。」

實驗桌前忙碌的影頓了一頓，回過頭來微笑道：「知道了老師，您先回去休息吧。」

燈下，艾斯的臉有些蒼白，即使鼻樑上架著厚實的鏡片，也遮不住那兩個巨大的黑眼圈。

狄遠微微搖了搖頭，便推門出去了。

偌大的實驗室里，只剩下了年獨自一人。

他從兩個試管里各取了一滴，然後將其混合，放在載玻片上，再用蓋玻片實，放置在了顯微鏡下。

他一邊觀察著顯微鏡里的景象，一邊進行詳細的記錄。

實驗室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推開了，一個孩湊在門上，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門的年，門外的，宛若兩座石像。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過了不知多久，艾斯的眼睛才離開顯微鏡，放下了手中的筆，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門被推開了，孩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然後溫地從背後抱住了他。

艾斯沒想到自己後會有人，被嚇了個激靈，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伊麗？」

孩把臉埋在他的後背，輕輕嗯了一聲。

艾斯轉過來，苦笑著說道：「不穿實驗服就進來，要是被莊桐教授看到了，肯定會罵你一頓。」

他上這麼說，雙手卻是將孩的軀的摟在了懷裏。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的抱著，心裏暗暗祈禱著此刻能為永恆。

過了良久，伊麗小聲說道：「我好怕。」

艾斯嘆了口氣，他知道在怕什麼，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安。

伊麗的十八歲生日，很快就要到了。

生日，是紀念一個人出生的日子。

十八歲生日，更是意味著一個生命褪去稚，走向了。

但這意味著長與喜悅的紀念日，卻是不知何時，被人蒙上了一層令人恐懼的影。

堡壘的律法裏，十八歲是義務繁育的年齡。

拓荒者的繁育選擇權，適用於所有年滿十八的異。

艾斯手了孩的頭髮，輕聲道：「別怕，我會想辦法的。」

伊麗仰起臉，眼神中帶著一抹失：「你每次都是這麼說。」

艾斯張了張，最後卻是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他也不想重複這句話，但他卻沒有別的話可說了。

因為，在心深，他也不知道那個「辦法」究竟是什麼。

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失，他已經不再像之前的那個夜晚充滿鬥志。

即使有著莊桐教授幾十年的研究經驗做鋪墊，但覺醒藥劑的研發進度至今依舊是有些寸步難行。

一開始莊桐教授只從覺醒者的強化基因下手，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過後，他無奈否決了這條道路。

再後來狄遠導師提出了考慮使用隕的基因，但在實驗中到的阻力更為巨大，完全沒有一功的可能。

再後來，他們嘗試著使用覺醒者與隕的基因混合使用，輔以一些其他的特殊藥，發現其有一定的可行，總歸不至於像以前一樣毫無希。

但是，接著就出現了之前提到過的問題。

兩者雖然可以互相牽制一段時間，但對普通人基因的破壞實在是太大了，於人類而言本無異於毒藥。

......

「艾斯？」伊麗抬頭看著自己的男朋友，卻發現他眼神發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被這麼一，艾斯回過神來，略帶歉意的朝笑了笑，然後輕輕親吻了一下的額頭。

最近做實驗真的做魔怔了，不論吃飯的時候在想，睡覺的時候在想，現在就算是抱著朋友，也依舊控制不住的去想。

「要不，我們把這件事告訴王偉他們吧。」伊麗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解釋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覺得，人多點，能想的辦法也多點......」

艾斯苦笑了一下，說道：「我們現在連他們人在哪裏都不知道，怎麼告訴他們？」

葉小柒，王偉，蘭卡斯特和比爾，在大半年前就離開了堡壘，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現如今不知道正在那個旮沓角里執行任務呢。

艾斯與伊麗只是兩個普通的科研人員，幾乎沒有可能聯繫到正在外面作戰的拓荒者。

就算聯繫上了，又能如何？

難道讓王偉中斷自己的任務，然後一路殺回堡壘，把那個隆尼理掉嗎？

艾斯的心裏無比清楚，此時此刻，他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

就在這時，伊麗突然幽幽的說道：「也不知道言燁現在怎麼樣了...如果他能及時趕回來的話，說不定......」

艾斯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容，輕聲道：「是啊，如果他在的話，說不定就會有什麼辦法了。」

在他的印象里，這個世界上彷彿沒有什麼能夠難倒言哥的困境。

依稀記得，在十二歲的那年，自己和王偉被蘭卡斯特堵在巷子裏毆打。

王偉拚命拖住了對方，而他則跌跌撞撞的推開了酒館的門。

推開門前，他的心充斥著恐懼和驚慌，大腦一片空白。

推開門后，當他看到了坐在櫃枱上的那個背影，當他喊出「言哥」兩個字時，他突然覺，已經沒什麼好怕的了。

後來果不其然，言燁拎著一張凳子，直接將蘭卡斯特腦子都打出問題了。

回憶著以前的事，艾斯的臉上出了一微笑。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臉上的表微微僵住了。

艾斯輕輕推開伊麗，大步走到了實驗室角落的冷藏櫃前，打開櫃門，從裏面取出了半管鮮紅的。

他面凝重的轉試管，只見上面著一個邊角有些泛黃的標籤。

標籤上寫著一個人的名字，「言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