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頭一皺“我隻相信我看到的。”

“我邊不缺人，救你隻是一時興起，隻是不想看著一個好好的人，葬老虎之腹。”

從這個男人殺了花斑猛虎，站起，看向全場時那凜冽的氣勢和傲視的眼神，幽幽便斷定，他的份絕非奴隸那樣簡單。

“無論生死，無論傷殘，我都要了，這是你說的。”

男人盯著那麵背後的眼睛，似乎想要把這雙眼睛記在心裏。

“那隻是權宜之計的善意謊言，不必記在心上。”

幽幽越過他，向巷口走去。

男人想要追上，卻被月十一和月十二雙雙攔住。

“我家姑娘最討厭死纏爛打的人，既然救了你，便好好保住你這條命，將來有機會再報答我家姑娘的救命之恩。”

已經走到巷口的幽幽角搐，抬頭天。

逸王爺，你家的兩個暗衛蠢萌蠢萌的，你知道嗎？

這不是上桿子給人留話柄嗎？果然。

“既是報救命之恩，總應該告訴我，救我的人姓甚名誰？我該找誰去報答？”

呃！

月十一和月十二雙雙對視，直到此時才發覺，他們好像說錯話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幽幽頭也未回的出了巷子。

月十一：“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月十二：“對，不需要你的報答。”

二人聳著肩膀，一溜煙跟上。

走了好遠好遠，月十一終於忍不住，嘬了嘬牙花子看向幽幽。

“姑娘，有句話屬下知道不該問，可屬下實在忍不住，所以……”

“你是想問，我為何平白無故花了五萬兩救了個奴隸？卻不把奴隸拴在邊當牛做馬，而是放任他離去嗎？”

“是，屬下想問的正是這件事？”㊣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唉！”幽幽深深呼了口氣。

“那你告訴我，如果今天被關在籠子裏的奴隸是你，而我花了五萬兩救下你，你會怎麽做？”

“我……”月十一語塞。

“逃出生天，殺了老虎，出了籠子裏的第一件事你要做什麽？”幽幽引導他。

“第一件事。”月十一看向幽幽，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王爺和覃統領把他從那惡貫滿盈的人販子手裏救出來時，他做的第一件事。

“下跪磕頭。”

“對，下跪磕頭，謝救命之恩。”幽幽點頭。

“那我再問你，當一個普通人被囚在窄小的籠子裏？被扔進鬥籠，與一個腸轆轆，有著鋒利獠牙的老虎搏鬥時？他最先表現出的應該是怎樣的狀態？”

“萎靡，木訥，甚至是害怕，或者被老虎活活咬死。”月十二搶答。

“但也有例外，人一旦到了生死邊緣，往往也會發出強悍的戰鬥力。”月十一說。

“對，你們倆個說的都對。”幽幽看向月十二。

“當一個普通人長期被囚在一個窄小的籠子裏，遭毒打和待時，神會萎靡，眼神會木訥，甚至會不由自主的出現抖和恐懼。至，絕不敢開口大罵奴隸主。”

幽幽說完，又看向月十一。

“人的確會在生死邊緣，發出強悍的戰鬥力，但，這要取決於他麵對的是什麽？他以前的份是什麽？或者他本有什麽樣的本事？”

“姑娘，懷疑那個奴隸的份？”月十一聽明白了。

“嗯。”幽幽點點頭。

“我一開始幫他，並沒有想到這些，隻是在他眼裏看到了那抹堅定的自信和對生的，那種眼神與從前的我那樣相似，因為與曾經的我相似，所以才出手幫他。”

“那姑娘是從何時起疑的？”月十二也越聽越興趣。

“從他殺了老虎，站在籠子裏，那睥睨全場的眼神，那渾散發出從修羅戰場拚殺出來的凜冽氣勢，那一刻我便察覺，這個奴隸份絕不是普通人。”

“況且，你們回想一下他的手，他拔的站姿，他與我說話時常用的語氣。”

“手敏捷，而且武功不低，站姿拔有幾分衿貴，語氣不疾不徐，既沒有對我表現出卑躬屈膝，也沒有對我表現出居高臨下，更沒有……下跪磕頭。”幽幽一字一句。

嘶！

月十一和月十二聽到幽幽的分析，雙雙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來，這個奴隸的份真的不簡單，難怪姑娘堅決不收留他。”月十一皺眉。

“姑娘，可能猜到他到底是什麽份？”月十二問。

“你想什麽呢？你以為我是能掐會算的大仙兒？”幽幽嗤笑。

“那五萬兩銀票豈不是白打水漂了，連個響都沒聽到。”

月十二撓了撓頭，心疼的直嘬牙花子。

“你忘記我剛剛說過什麽了嗎？”幽幽無奈的搖頭。

“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姑娘。”月十一。

“為了救他，恐怕咱們得罪了奴隸市場的老板，這樣做，值當嗎？”

幽幽垂眸。

“值不值當，我倒是沒有想過，隻是覺得，那樣的人不能沒有尊嚴的死掉，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這也許就是醫者的本能，能救一個是一個，尊重生命，也敬畏死亡。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幽幽拍了拍月十一的肩膀。

“姑娘心懷大義，比這世間的多數男兒還要讓人折服。”月十一是徹底服氣了。

這樣的一個子，難怪能讓他家王爺牽腸掛肚，依他看來，也就隻要姑娘才能配得上他家王爺。

三人越走越遠，卻不知，後暗，一個男人站在角落裏，看著遠消失的影，久久未。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姑娘，我已經記在了心上了，怎麽辦？”

男人後看不到的角落裏，躺著兩首，赫然正是一路尾隨他們而來的奴隸市場的打手。

夜風卷過塵土，把他那淡淡的呢喃散盡在了夜當中。

記在心上的何止他一個，隻不過另一個人的記在心上，卻是謀的開始。

府惜雲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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