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熹妃倒是沒再把汪常在帶出來顯擺,舒錦也總算能鬆一口氣了。
隨著寒冬漸凜,不得開始著手忙活年節事宜。
這一日,自慈寧宮請安回來的路上,途徑花園,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寧貴人給攔住了去路。
“嬪妾有話想跟貴妃娘娘單獨稟報。”寧貴人鼓起勇氣走到舒錦的翟輿跟前,低聲音如是道。
舒錦狐疑地打量著寧貴人,一時倒也看不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便道:“那就去本宮的承幹宮慢慢說。”
寧貴人卻不由急惱,“不行,不能去承幹宮,否則熹妃娘娘會起疑心的!”
舒錦不由心底咯噔一下,寧貴人是揹著熹妃來找的……
也就是說,熹妃要做對不利的事。
舒錦立馬就聯想到了汪常在,莫非是汪常在的胎也出問題了?
“是不是汪常在——”舒錦瞇著眼睛問。
寧貴人瞪大眼,貴妃是如何猜到的?!
“行了,你不用說了,本宮省得了。”舒錦擺了擺手,便直接太監起轎,“回承幹宮。”
寧貴人不更加焦急,急忙橫上來阻攔:“貴妃娘娘,可否容嬪妾細細稟來?”
舒錦挑眉,寧貴人如此急切——只怕十有八九,熹妃是打算嫁禍於,而寧貴人……想必是希栽贓敦妃。主位偏位謀劃有了分歧,這纔是寧貴人來找的真正原因。
舒錦淡淡說:“本宮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大可去稟報皇上。”
寧貴人如何肯直接向皇帝揭穿,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個拉敦妃下馬的好機會?!來找貴妃,是想跟貴妃聯手!不想,貴妃竟毫不爲所!
首領太監張守法忙客氣而強地將寧貴人扶到一邊兒,然後揚聲道:“貴妃娘娘起駕!”
寧貴人只能絕地看著貴妃的翟輿遠去。
“貴妃這是不信我嗎?”寧貴人有些頹然,可這回是真心想跟貴妃合作的啊!
銀珠小聲道:“要不奴才去給承幹宮通個風報個信?”
寧貴人咬著脣搖了搖頭,喃喃低語:“貴妃只怕是猜到熹妃想做什麼了,就是不曉得貴妃打算如何應對……”
回到承幹宮,舒錦也忍不住琢磨,這個熹妃打算如何嫁禍?
汪常在的孕,一早就擔心生不下來,因此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什麼都沒送,一應份例用度,也都是陳福親自經手,自己連都不一下。
難不熹妃還能強行把汪氏的肚子跟扯上關係?
可是貴妃,名聲一直經營得很好!沒有確鑿的證據,皇帝本不會取信!
這個熹妃,明明跟敦妃關係最惡,怎的這個時候,居然想著要嫁禍?
哼,當老孃是柿子啊!
不過若是細細思量,的威脅可比敦妃的威脅大多了!
是貴妃,弘晝的年歲又與弘曆相當,且讀書騎一點都不遜弘曆,毫無疑問,弘晝纔是弘曆最大的競爭對手!
所以,哪怕熹妃最厭恨敦妃,但若有機會,還是會選擇優先對付!
平日裡姐姐妹妹、親親熱熱,實際上比塑料花還塑料花。
這些年,一直盡力維持與熹妃的表面和平。
如今,這是要徹底撕破臉皮了嗎?
這時候,張守法近前稟報道:“娘娘,熹妃求見。”
舒錦挑眉,這麼快就來了?
“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還是——”舒錦瞇著眼睛問。
張守法道:“熹妃娘娘是自己來的。”
舒錦略鬆了一口氣,倒也是,先前就發了話,讓汪常在好好呆在景仁宮偏殿養胎,若是熹妃無端端把人帶來了,那可是違背了這個掌事貴妃的吩咐。若是出了什麼意外,熹妃也要擔責任。
“那就讓進來吧。”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片刻,熹妃笑容燦爛走了進來,穿得亦是鮮豔華貴,這副樣子,當真一點都不像是景仁宮出了大事的樣子,“給貴妃姐姐請安!”
舒錦也揚起溫婉的笑容招待熹妃落座吃茶,“有些日子沒見,熹妃妹妹瞧著倒是清瘦了。”
熹妃了自己的臉頰,努力維持笑容:“有嗎?我倒是不覺得。”
舒錦笑瞇瞇問:“可是照顧汪常在太過辛苦的緣故?”
熹妃急忙道:“怎麼會呢?如今汪常在胎像日漸穩固,胃口也極好,我又怎會辛苦?”
舒錦頷首:“胎像穩固就好。”
熹妃見狀,忙不迭道:“如今都年底了,汪常在也憋悶得慌,所以央我來求貴妃姐姐,可否讓出席今年的除夕夜宴?”
合著是想在除夕夜宴嫁禍老孃啊!
舒錦淡淡說:“除夕夜宴,難免人多嘈雜,汪常在的孕還不滿四個月,不宜去人多的地方。等年後再說吧。”
熹妃笑容一僵,汪氏怕是難撐到年後……
“可是汪常在實在憋悶得厲害……”熹妃出幾分懇求之,“就算不宜出席除夕夜宴,好歹許出去走一二。”
舒錦挑眉打量著熹妃:“如今正值寒冬,外頭路,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本宮可擔待不起,你這個主位也擔待不起。”
這是警告熹妃,若是把汪常在放出來,一旦出了意外,你這個主位也得擔責任!
熹妃被貴妃看得心裡有些發,“有那麼多人護著,怎麼會出了意外?貴妃多心了。”
舒錦正道:“先前安貴人小產,便是前車之鑑。總之,在滿四個月之前,本宮是不許汪常在出來走的。”
出未捷的熹妃娘娘笑容有些維持不住,“姐姐竟是這般謹慎。”
舒錦道:“事關皇嗣,如何能不謹慎?”
熹妃一腔盤算,此刻卻被貴妃堵得死死的,心中掀起了一陣濃濃的無力。誠然,可以強行把汪常在帶出來,可若一旦出了意外,可就是這個主位的過失了。
可若是什麼都不做,這個主位同樣難逃皇上的責怪!
一時間,熹妃心如麻,彼時懋妃的憋屈,如今算是會到了!
舒錦笑瞇瞇問:“這好端端的,熹妃妹妹怎麼非要汪常在出來走?”
熹妃心中咯噔一下,貴妃莫不是已經起了疑心了?
忙出個笑容,“是汪常在自己嚷嚷著想出來氣,這兩個月,爲了保胎,也著實悶壞了。”
舒錦淡淡道:“那就勞煩熹妃妹妹好生安汪常在,讓再多堅持一個月。”
胎像既然已經不好了,那必定是堅持不了這麼久的。
熹妃勉強點了點頭,“臣妾自當盡力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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