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凌夜因為不放心，被青鬼衛攙扶著折了回來，喊了一聲。

這次沒片刻的猶豫，抬步離去，轉過的瞬間，能覺到后背那雙冰冷的眸正直直的盯著，格外刺人。

待他們走后，皇陵下起了大雨，那些被帶來的太監宮化作冰冷的尸首，被掩埋在皇陵。

臉各異，或慘白，或驚恐，或崩潰。

唯獨小順子，臉平淡，角似乎還帶著一笑意。

娘娘說，讓他去服侍新的主子，但是他最喜歡的主子，只有娘娘，所以寧可當陪葬。

皇陵冷魂多，他要在這里守好娘娘的靈，繼續服侍著。

……

回了堯城。

客棧，云芷收復起心的波瀾，盡量讓自己看著平靜，這才問藍兒：“姑姑到底是怎麼死的？”

藍兒搖了搖頭，咬著心糾結著不想說，最主要是娘娘臨終前刻意代了的，不要告訴小姐。

“我還是不是你的主子了？”

青兒越是不說，云芷越覺里邊有問題。

“噗通”一聲，藍兒跪在地上，雙眼通紅的哽咽了起來，使勁搖著頭，“小姐，娘娘囑咐了的，不讓奴婢說！小姐就當娘娘的病發去世的。”

“當病發去世，你讓我自己騙自己嗎？！”

姑姑的死，必須知道真相！

“小姐，你不要為難我了，娘娘不想讓你知道。”藍兒其實心已經有些掙扎著想說出真相，可一想到那張蒼白的臉，臨死前的叮囑，想說，又說不出來。

雖然跟著娘娘的時間不長，但是在心里，娘娘和小姐都是一樣好的人。

誰也不想違背，但是真相，對小姐來說，太殘酷了。

“你眼里，是不是沒有我這個主子了！”

“不是的。”藍兒急忙道。

一旁的紅兒及時道：“小姐，興許是德妃娘娘并不愿意讓您知道真相后傷心，別為難藍兒了。”

“那你們明白嗎……我不想讓死的不明不白！而我只能自己騙自己是病死的！”

客房瞬間陷一片寂靜。

泣了幾下，藍兒還是咬咬牙，下定了決心，小姐說的有道理，誰又能騙自己一輩子？

就算不說，小姐肯定也會想辦法自己去調查的。

所以，還是打算說出來了，調整了一下呼吸，藍兒才道：“是皇上……想利用娘娘，他給了娘娘三條路選擇，要麼毒酒，要麼白綾，要麼可以活著，但代價是必須幫他從小姐的手中得到京其堂。”

頓了頓，藍兒了臉上的淚水，又抖著說道：“但是……但是娘娘什麼也沒選，轉撞向了一旁的柱子，頭破流……”

“娘娘臨死前反復告訴奴婢，此事一定不要告訴小姐，害怕小姐傷心難過，也怕小姐為此做出沖的事。”

“……”聽完這些，云芷發虛，纖細的手臂扶住一旁的桌子，臉已經變得煞白，各種緒在的眼底反復輾轉。

殘酷的真相，的確是一種折磨。

昏庸的帝王言而無信，簡直令人惡心發指！

紅兒試探著問了句，紅兒心里是真的怕云芷為此做出什麼沖的事，當即觀察著的臉，試探著問了句：“小姐，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相的這些時間里，紅兒覺自家小姐是一個很的人，只要邊的人對好，也會對邊人加倍的好。

所以德妃娘娘一死，小姐肯定會想報仇，可那仇敵，卻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就怕小姐報仇不得，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暫時，只能按兵不。”短短幾個字從朱間傳出。

即便心里有滔天怒火，此刻卻還有一理智在！

為了救藍兒，凌夜直接重傷。

現在白翊就是皇帝最強的棋子！不可能每次都像今天這麼幸運。

也不可能讓邊的人為自己的沖買單。

最好的辦法是先沉淀，累積底蘊，終有一日，會親手覆滅這個冷的國度。

這會兒，凌夜在兩名青鬼衛的攙扶下緩緩走進門：“你想沉淀，最好的辦法是拉攏民心。跟白姓皇室的人合作，在我現在看來，不合實際。國由民，民眾的力量看似微不足道，但你要知道，上千萬只螞蟻，足夠殺死一頭大象！”

凌夜的話，很有道理，手中的青鬼衛，比不上瓊國的千軍萬馬，可皇帝一旦失去民心，也就意味著失去一切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后，也的確不打算走那條與白翊皇室其余王爺合作的道路了。

民眾，才是突破口！

……

與此同時，皇宮。

云林風頂著大雨，任由雨水沖刷，將衫淋，了書房大門，他直接跪地，臉憔悴了許多，語氣也無比沉重：“臣叩見圣上！”

親妹妹從死到葬，他都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作為親眷，他竟連妹妹的都沒看到一眼，甚至葬禮也沒參與。

這讓他心一陣拔涼。

從兒到妹妹，讓他一點點看清了帝王的真面。

皇帝能猜到他的來意，卻笑的明知故問：“云卿怎來了？”

沒立即作答，云林風抬手將頭上戴著的黑烏紗帽取下，抖的放在地上，并將上的服外也慢慢下，疊好放在了一旁。

摘下烏紗帽的瞬間，皇帝清楚的看到云林風頭上的灰白發，雙眼頓時瞇起。

這位兩朝元老，至今也不過才四十余歲。

“卿這是作甚？”皇帝的語氣迫了一些，下服，意味著什麼，他心里不要太清楚。

云林風匍匐在地面上，聲音堅決不懼：“懇請圣上恩準微臣告老還鄉！”大風小說

“卿距離花甲之歲還有十余年，怎地就要告老還鄉了？”到了現在，皇帝還想故作糊涂。

或許他早就失了分寸，如今在他眼里，他是天子，天子之下的人，都要效忠于天子，不能有毫的忤逆。

但他不知，這也是失去臣心和民心的開端！

“小失蹤，幺妹死，臣對朝堂，已經有心無力了。”

云林風在朝多年，年輕時，便深先皇重用，所以對帝王的心思，他尚且能揣一二。

皇上三番四次的針對芷兒和幺妹并非偶然，昨日重兵圍堵云相府外也絕非偶然。

雖然昨日，那些重兵說是奉了三殿下的命。

他卻在事后聽聞，三殿下進了趟宮，再回王府時，人都是昏迷的，更是一夜間白了發。

這其中的真真假假，不用細想，他也能猜測出幾分。

皇上先是用幺妹的命來威脅芷兒回到翊王府，現在幺妹死了，他若是繼續留在這里，接下來指不定就是用他來威脅芷兒了。

“……”皇帝沉默不語，沉的目卻不斷在云林風上掃視。

半晌過去，才沉聲道：“卿真打算離開朝堂，離開朕？”

這世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和他統一戰線的人，另一種則是想離他掌控的人！

但第二種，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云林風這是想當第二種人麼？

以為是自己說的不夠清楚，云林風又說了一遍：“臣在朝這些年，矜矜業業，對朝堂之事從不敢有毫懈怠，但這些年下來，也著實累了。懇請皇上，準許微臣卸職回鄉！”

說完這些，云林風匍匐著子，重重的磕了個頭，地面都隨之傳來一陣悶響。

待他再抬頭，額頭正中央，已然一片深紅。

見狀，皇帝的臉上閃過一抹猙獰，卻又轉瞬即逝，聲音中潛藏著一抹危機：“卿平吧！既然這是卿的決定，那朕自然全！”

“多謝皇上！”如釋重負般起，云林風轉往殿外走去，背影滄桑。

可他心里卻覺如釋重負，從未這般輕松過。

著逐漸走出書房殿門的影，皇帝冷的轉眸，瞥了眼暗中的角落：“不臣服于朕的人，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他今日若是出城，便給你了！”

好好的丞相不當，偌大的權勢不要，偏偏，想忤逆他這個帝王？！

“皇上放心，在下必然會做到滴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