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反地捂住自己的臉,瞪大眼睛,用看鬼似的目看著采蘋,哆哆嗦嗦地說道:“你……你竟敢打我?”
采蘋淡定收回了自己有些發麻的手,冷冷說道:“是奈何不了你,我總能教訓你吧!如果你不服氣,盡可去二爺邊告狀,給我滾出去,不許過來。”
“很好!”那丫頭在牙齒中迸出兩個字來,恨恨地地瞪著兩個丫鬟,冷哼一聲甩袖離去。
林盈袖是第二日才知道此事,那丫頭也是過來這屋裏伺候沒多久,碧荷,兩年前賣進來的,之前在廚房做活,後來到周氏屋裏做針線活兒。
才調過來的一個月左右,這丫頭長得還算不錯,以前在周氏屋裏倒也安分守己。
林盈袖著窗外出神,半晌才回過神來,冷笑了兩聲,“在廚房做雜貨怎麽就去了太太屋裏?誰安排過去的?”
底下人不說話,不過想也知道之前安排丫鬟的事都是趙姨娘做主。
這丫頭的段都是有人調教過的,會暗送秋波,會小意兒,會是來做使丫鬟?
“這幾日你們也不必管著,既然針線活兒做的好,那就讓做我屋裏的針線活兒。端茶倒水的活兒給碧芳做就好,咱們屋裏就這五個丫鬟,別鬧得外頭人笑話!”
紅袖還要說什麽,但見采蘋朝使眼,便不說話了。
晌午的時候,林盈袖特意碧荷過來,讓做兩個荷包,用大氣點的,樣式也選的男人用的。碧荷大喜過,連連奉承了林盈袖。
“我們這屋裏幾個丫鬟都是笨笨的,我瞧著就你還伶俐些。昨兒二爺說,見你聰慧,讓我抬舉你,往後可要小心伺候。”
這個抬舉的意思可多了,做細活的丫鬟也是抬舉,就比如香草,香汾幾個,連林盈袖幾個跟們說話都得禮讓三分。
通房丫鬟也是抬舉,通房丫鬟雖說沒有名分,一旦懷孕了母憑子貴也能升為姨娘。
“多謝提拔,伺候好主子是奴才們的本分,當不起誇獎。既然要荷包,不若我做兩個如何?”碧荷見林盈袖抬舉,越發地奉承起來,要給林盈袖也做荷包。
林盈袖欣然答應,還要說什麽,采蘋來回話說那人找到了,在外廳裏等著過去。便留碧荷在屋裏坐活兒,和采蘋走出門,臨走時悄悄吩咐紅袖,“盯著點兒,也別讓察覺。”
說罷便往外頭去見來人,劉婆子在廳上右下手坐著,一見林盈袖,起陪著笑臉兒,又上下打量了林盈袖,“哎喲喲,到底是袖姐有福氣,這打扮就是一般富貴人家的娘子都沒你這般麵。袖姐這簪子是實心的吧!得多金子?”
林盈袖大方地拔下劉婆子誇的簪子,將屋裏端茶倒水的丫鬟遣出去,撥弄著簪子上的珠子,寶四,十分耀眼。
那劉婆子看得眼睛發直,眼睛滴溜溜地轉,“小我來做什麽?您不妨直說,您也知道我不兜圈子。”
林盈袖朝采蘋使了個眼,采蘋會意,在門口站著。
“我最近子不大好,大夫的方子裏有一味藥,那藥府上竟然沒有。我想劉嬸子見多識廣,認識的人也多,想找你問問看哪兒能買到。”
劉婆子拿了手帕掩口笑得前仰後合,“小太抬舉我老婆子了,府上即便沒有,隨便哪兒找,聽說府上太太還是皇室宗親。這裏沒有,太醫院也是有的。”
林盈袖端著茶,輕輕吹了兩下又放下了,笑容中帶了幾分讓人看不懂的深意,“有些藥還是不方麵明麵上大張旗鼓地找,嬸子放心,你幫我找了藥,我不會虧待你。你也應該知道,整個裴府當家的是我,銀子我也不缺——”
“看說的,既然是這樣,那把藥名兒告訴我,我就是跑遍全柳州也要替找到藥。”聽林盈袖話裏的意思,劉婆子瞬間明白過來,大戶人家這些太太姨娘們做這些私的事兒,怕留下證據,這才找了們。
林盈袖將那簪子送給劉婆子,拿了一個方子,念了幾個藥名。其中就有川王不留行,這劉婆子也沒有疑心,一心隻在那簪子上,這簪子足足有二兩金子,加上那顆珠子,怎麽也值二十五六兩銀子。
收了簪子和方子,劉婆子拍著脯保證,“別的不敢說,這川王不留行我們柳州最是見,要找到還真不容易。”
林盈袖笑容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手指點了點桌子。
劉婆子起告辭,福了福道:“小放心,三天之後藥準時給你送到。”
“那就不送了,嬸子好走。”
等劉婆子走了采蘋才進來,悄悄告訴林盈袖,“已經派人去盯著這婆子,隻要找到證據,即刻送去見,不是用咱們家的人,放心吧!”
林盈袖答應一聲,巧遇到自己屋裏的丫鬟碧芳,說是裴垣往林盈袖屋子的方向去。
初春裏,花園草木舒展,綠的芽包裹在一起,杏桃紅綻蕊海棠枝頭已嫣紅,石子甬路兩旁的迎春花開的格外熱鬧。
池塘裏鴛鴦戲水,白鶴湖中起舞,兩旁垂柳翠,丫鬟們穿彩在花叢中摘花撲蝶,更覺不勝收。
林盈袖想起裴垣喜歡茉莉花,便摘了好些拿回去擺在屋裏。
推開門見兩個婆子正在打水燒茶,紅袖在廊下做針線活兒,碧荷卻不見,又聽見屋裏沒靜,便放輕了步子走到廊下。
紅袖抬起頭來,正要,林盈袖一把按住了。
“二爺在裏屋看書,那個碧荷在廳上做活計,說是方便聽著二爺要茶要水。”紅袖角勾起一道嘲諷的幅度。
林盈袖沒說話,打起簾子悄悄走進屋子裏,就見碧荷正在做荷包,眼睛卻不住地往屋裏瞥,一聽見靜便著脖子往裏屋看,滴滴地問:“二爺可是要茶?”
裴垣沒答話,林盈袖繞過屏風,見碧荷在主位上坐著,旁邊的針線活兒隻做了幾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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