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覺得姑娘還是選個人口簡單些的,隻要不至於貧,也遠比這樣的人家好。
周氏雖沒應承,卻也有幾分鬆之意,好些夫人也幫著王妃說道,也有好些夫人看上哥兒,不過畢竟這是在王府也不好明著說,不過是邀請周氏上門做客罷了。
這頓飯吃得倒也賓主盡歡,直到黃昏眾人才告辭離去。
回去時,周氏換了馬車隻留林盈袖在邊伺候。
周氏喝了些酒,臉上又紅又熱,歪靠在枕上,喝了兩口水,突然開口對林盈袖說道:“席麵上王妃的意思,你可聽明白了?你是怎麽看?”
林盈袖早知道周氏隻留在跟前,必定是有話要說,深吸一口氣,反問周氏:“太太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周氏先是詫異,隨後便笑道:“這裏隻我們兩人,有什麽話隻管說,即便是說了什麽冒犯的話我也不會怪你。”
林盈袖沉良久,不慌不忙地說道:“這門親事自然是好的,也不好。若為哥兒仕途,和府上長遠考慮,自然是好的。可是,姐兒嫁到那樣的人家,隻怕將來日子也不好過。”
周氏一聽,坐直了子,認真地聽林盈袖說。
“皇室兒媳,哪怕側室也非小可,我瞧著席麵上一位側妃倒比王妃還威風,無非是娘家得力。王府姬妾眾多,隻王妃與那位側妃有子嗣,妾與下人們一吃酒才知道,那位側妃的姐姐是當今貴妃,又有皇子傍,聽說宮中已經請旨,想給側妃之子一個爵位……”
周氏聽了臉上出幾分來,拉著林盈袖的雙手,歎道:“從前我隻疑心你,今日聽你這樣說,我真是慚愧。”
周氏頓了頓,接著說道:“你雖沒有明說這親事該不該做,隻這番說法足可見你對姐兒是真心。”
林盈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地道:“這不過是妾微末見識,以咱們家即便不找王府,說也是公侯府。遠山王府早遠離朝政,也是好事,與咱們家相匹配的人家看重權勢,且又隻是側,想必許多人都不會願意。”
“好了,你不必說了。”周氏自然明白林盈袖話裏的意思,連忙打斷,低了嗓音道:“你要說的我明白,隻此事還需回過二爺和侯府中,甚至國公府與長公主府。”
林盈袖臉微變,便不說話了。
周氏咳嗽了兩聲,對安一笑道:“你也別胡思想,我問你的意思,也是心裏疑,我該怎麽和二爺說。你的話令我茅塞頓開,不管如何我不會害了姐兒就是。就算將來姐兒或有不順,我們齊國公府與侯府也不是好欺負的。”
林盈袖微微鬆了一口氣,轉而勸周氏,“太太也不必傷,以咱們姐兒的才,就是親王也匹配得過,我朝向來重視嫡正,也不用太過擔心。”
周氏頷首,便不說話了,林盈袖扶周氏躺下睡著,因喝了酒的人臉上滾燙,子容易著涼,便將自己的披風下來蓋在周氏上。
到家裏才察覺周氏的披風不見了,外頭風又大,林盈袖隻好強作瀟灑,大方地道:“我的披風也是太太賞的,太太若是不嫌棄,您先將就穿著。”
周氏穿著披風也覺得有些冷,有些不忍心。
林盈袖搖搖頭,說什麽也不肯穿。周氏這子風吹吹就壞了的,吃了酒熱熱的子怎經得住冷風吹?
周氏也隻得作罷,丫鬟立刻吩咐廚房燒滾熱的薑湯送林盈袖屋裏去。
當晚林盈袖發起高熱來,整夜頭暈腦脹,第二天便起不來讓人到規矩嬤嬤告了假。
周氏知道後親自過來看過,請大夫開了藥,等人不在跟前,說:“你也是,我在車裏等著丫鬟送服來也是一樣,小姑娘家子最是貴,自己不惜等著別人惜那可是不的。”
林盈袖手太,也不是刻意要結周氏,隻正室還沒走,這個妾豈敢走在前頭?惦記著裴垣房裏需換被褥,著急回來。
“我見太太有了酒,在馬車裏也不好。無妨,大夫說不過是風寒,太太您先回去過了病氣反倒不好了。”
周氏知道自己的子骨,也不多逗留,回去一會兒安排了邊一個二等丫鬟秋霞過來伺候,這秋霞在國公府也跟著學了幾天醫,讓過來照顧可見周氏對林盈袖有多重視。
晚些時候裴垣回來,見林盈袖這樣,背地裏也是說不惜自己的子,林盈袖喝了藥還覺得鼻子出氣困難,歪靠在枕頭上問裴垣:“是我病還好,若是你的夫人,隻怕更難。你寧願讓哪個生病?”
裴垣替蓋好被子,無奈地歎息一聲,周氏的子他再清楚不過,真要著了風寒隻怕會要命的。
“這是兩碼事,跟去的丫鬟就沒穿披風了,說到底還是丫鬟們不當心。”
林盈袖哼了一聲,翻過去用背對著男人。
什麽兩碼事,一碼事,說到底還不是心疼自己的嫡妻。
想到這裏不又傷起來,想起自己昨日和周氏說的話,正室就是正室,妾無論份,還得得寵永遠都越不過正室去。
“好了,我這也是心疼你,反倒惹你不快,那我便不說了。來乖乖喝藥。”男人手穿過人的後腦勺,輕輕地將人扶起來。
林盈袖眼圈微紅,看著男人心地吹著藥,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份低微,不敢和你正室比,可我就是心裏難,心想著你若是個窮小子該有多好。”
男人被心思,反問:“我若是個窮小子你還會嫁我麽?”
林盈袖認真地點點頭,“你若是和唐秀才一樣,用安葬我爹作為我出嫁條件我是不允的。你安葬我父親並沒有要求什麽,哪怕吃糠咽菜我都會跟著你。”
裴垣著勺子的手明顯地抖了一下,突而笑了起來,“行了,別說糊塗話,喝了藥好好歇著,我也不會讓你吃糠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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