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水，沁著寒涼。

寂靜的街道上，每走一步，那腳步聲便清晰的落在心口，震得心兒一一的，更將杜芊芊心中的悲傷一圈圈盪過來，又悠過去。

「香如！」的聲音也酸無比，「你可有過喜歡的人？」

香如抿點了點頭，角掛上了一抹。

「你有了喜歡的人，還會與旁的男子再親近嗎？」杜芊芊頓住腳步看向香如。

香如一臉詫異的向杜芊芊，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后，才道，「怎麼會？」

是呀，怎麼會？心裏有了一個人，怎麼可能還會讓別人再進來。可為什麼他會？

回眸，後是幽黑的、寂靜的長街，那掛在飛角上、門柱上的燈籠顯得格外耀眼，在涼風中微微晃，可卻沒有一盞是馬車上掛著的風燈。

頓住腳步，這長街，靜的便只能聽到的心跳，哪有一腳步聲？

「太子妃！」香如知道在看什麼，心中有些惴惴，「或是太子殿下有事給耽擱了。」

或是，他真的厭倦了，又去找白琉璃了？

杜芊芊扯了扯角，想笑，淚水卻搶先一步順著眼角滾落。

而這一次，三皇子還真是如香如所說，被突然而來的芹兒絆住了腳，又帶進了宮。

如萱宮門口的侍衛已被打發走，諾大的宮殿，除了寢殿，到都是黑黢黢一片。

「見過太妃！」

三皇子沖臉蒼白，神又恢復一貫冷清的鄭太妃行了一禮，「不知深夜太妃傳喚，所為何事？」

「太子殿下，請坐！」

鄭太妃沖他揚了揚下，「我來找你，是希你兌現承諾的，你答應過我，要幫我殺了安王！」

三皇子一怔，緩緩坐下，狐疑看向鄭太妃，「理由？怎麼說，安王也是本宮的皇叔，太妃難道不應該給本宮一個合適的理由嗎？」

「理由？」鄭太妃嗤笑，「你算計王，謀害姚清霜的時候是什麼理由？這次，就還是什麼理由。」

三皇子神微僵，瞬而笑道，「好。既然太妃不願說，那本宮也不勉強。本宮既然答應了太妃，自然就會做到。只是本宮並沒有答應太妃何時殺了安王吧？所以，就勞煩太妃多等幾日了。」

「你……無恥！」鄭太妃臉微變。什麼多等幾日，他就是要等著安王自己死吧？

「彼此，彼此！」三皇子並不惱怒，「太妃還有事嗎？若是沒有，本宮就告退了！」

說罷，不待鄭太妃說話，他起便往殿外而去。

「你站住！」

鄭太妃倏然起，疾步走向三皇子，「好，此事，我並不需要你手，我親自手，但還請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什麼？」三皇子回眸狐疑看向鄭太妃。

「曼珠死的時候用的是那個思思丫頭的人皮面，姚清霜的應該還在你手上吧？還有的衫，鞭子，一併給我送來。」鄭太妃眸中冷冽。

「你要將他的死再嫁禍給姚清霜？」三皇子眸微閃，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不知太妃要如何手？可有什麼需要本宮幫忙的？」

「不敢勞太子……也好，」鄭太妃話音忽的一轉道，「那就勞煩太子殿下拖住安王，讓他這半月不要進宮，我需要準備準備。」

「太妃是打算在這宮中手？」三皇子心思急轉。

「這個，就不勞太子殿下掛心了，別忘了把我要的東西送來。夜已深，慢走不送！」鄭太妃毫不客氣趕人。

三皇子也不以為意，拱了拱手，翩然離去。

雖鄭太妃並沒有告訴他的計劃，但他卻依舊讓宮門的侍衛攔住了安王，半月後，宮中的杏花已燦若雲霞。

這一日，春明，安王雷打不的再次出現在宮門口。

宮門的侍衛沒有再阻攔，將他放了進去。

「王爺！」彭亮推著椅，「咱們是去見皇上，還是……」

「如萱宮！」

這半個月，他相信不是皇上不讓他宮，而是不讓他宮。

今日，既肯放他進來，便是有話要與他說。而他，也有很多話想要問。

「王爺！彭亮！」

彭亮推著椅嘎吱吱的剛拐上一側碎石小路，便有喚聲響起。

「王妃？」

彭亮頓住腳步，沖扶著腹部匆匆趕來的姚清霜行了一禮，「王妃怎麼進宮了？花影呢？怎麼沒有跟著？」

「我讓他去找平王了，」姚清霜氣吁吁的轉眸看向安王，「我有幾句話要與王爺說，你幫我把王爺推倒那邊的涼亭吧。」

姚清霜抬手指向一側被杏花遮掩了大半的涼亭。

「是！」彭亮應聲推著椅往涼亭而去，還不忘叮囑姚清霜，「王妃當心腳下，慢點。」

姚清霜微微頷首，沒有多言，默默跟在兩人後。

待彭亮將椅推進涼亭，才又看向他道，「你去路口等著花影和平王。」

彭亮頷首而去。

「王爺！」

姚清霜轉繞至安王面前，拿出一個紅漆匣子遞向他，「鈴蘭夫人做了一些杏花糕，王爺可要嘗嘗？」

「好！」

安王接過姚清霜遞來的杏花糕，幽幽嘆了口氣，「你呀！」

姚清霜渾一僵，吞了口口水，努力平穩了自己的聲音道，「王爺可是不喜歡？」

「這種靴子，你穿不慣的。」安王卻沒有理會姚清霜的話，只垂眸盯著腳上穿著一雙牛皮靴子，「那種底的繡鞋才合適你，穿著舒服，就像沒有穿一樣。」

他……他是認出來了嗎？

怎麼可能？鄭太妃慌抬手了一下臉頰，人皮面戴的好好的啊。

「鈴蘭夫人知道我喜歡吃杏花糕，卻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喜歡？」

安王緩緩打量著手中的杏花糕，這個，還真的有點像鈴蘭做的杏花糕，與素日裏做給他的一點都不像。可他知道，這是做的。

「我說過的，」安王抬眸看向面前的子，明明頂著姚清霜的臉，可他知道，不是姚清霜，是，「你想要我的命，我給你。隨時都行。」

說著，他將那杏花糕湊到了邊，吸了吸鼻子，「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