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兩句!”
左相的臉上頓時多了些惱怒,怒目圓睜的瞪著。
可李氏卻毫不示弱,反而繼續說下去。
“眼下儲君未定,正是膠著的要關頭,那些宦世家,明麵上和暗地裏,哪個沒站隊?哪個沒有自己的打算?難道相爺真的以為他們個個都想著置事外,不為未來的前景考量麽?”
左相震怒不已,厲聲回嗆,“你懂什麽!眼下如果咱們真的表明了支持誰,那聖上會怎麽想?”
“即便如此,可儲君總是要立下來的,難不你以為當今聖上能一直在位?!”
這話說得委實膽大包天,左相聽的心都差點跳出來,眸子幾乎都要瞪裂了,低聲音嗬斥。
“還不閉上你的!你難道想讓整個相府毀了不!?”
李氏咬了咬牙,卻不肯放棄遊說,斟酌了一番,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相爺您自有考量,可是我這麽說,也是為了相府未雨綢繆。”
“哼!”左相冷哼一聲,吊著眉眼冷凝,“未雨綢繆?你倒是說說,怎麽個未雨綢繆!”
聞言,李氏連忙說道,“這儲君要立,一方麵在於聖上的心思,另一方麵也在於這幾位王爺的謀劃,相爺,您當今若是真的置事外,不肯幫任何一方,那麽未來儲君立下,您猜儲君會如何看您?您堂堂一品左相的職位,在未來的儲君繼位後,還能否保住,相府的榮還能否延續,這一切都是顯而易見的。”
說著,頓了頓,看著左相沉的臉,湊近了些,低聲音道。
“相爺,您太過謹慎,其實轉過頭想想,支持一方勢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您是想等儲君立下之後,再明正大的表態,可您有沒有想過,錦上添花並不討人歡喜,而雪中送炭才是真正的難能可貴。”
“眼下這幾位王爺都在暗自較著勁,誰也不肯輸給誰,越是這時候,他們就越需要有重臣支持,如果您在這時候賭一把,在這儲君之位還沒有定數前,給予最大的助力,雖然有風險,但卻是最能一步登天的!若是儲君已經定下,您到時候再去表態,那儲君也不會覺得歡喜,反而會覺得您不是真心相助,待他繼位後,哪裏還會有咱們的好果子吃!”
這番話一口氣的說下來,李氏終於停下,抬眼打量著左相沉思的樣子,眼珠微微閃了閃。
隔了片刻,左相臉依舊沉,卻沒了那怒氣,隻沉著聲問,“說了半天,你究竟想說什麽?”
李氏早就等著他這句話,當即便悄然笑了起來,眸中有幾分得意。
“這話還得說到辛世子和星兒上,星兒今天誤打誤撞遇見了辛世子,哪知這辛世子竟對星兒一見傾心……”
說話間,麵上有幾分討好的意味,聲說下去。
“相爺,星兒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歲,我瞧著這辛世子就很是不錯,聽說他相貌端正,溫文爾雅,氣質卓絕,又頗有才氣和能力,而且,他的家世也在咱們相府之上,星兒若是能夠嫁給他,這也是一樁上好的婚事。”
“而且,這婚事還能對您有所助益,您想想,眼下朝中人人皆知,二王爺是最有可能為儲君的人,也就是最有可能為下一任聖上的人選,咱們星兒若是嫁給了他的兒子,那也相當於您願意幫襯著他,如此一來,到時候儲君一定,您的地位不就更加穩固了?咱們相府的榮也就得以傳承!”
左相聞言,不由冷嗤了一聲,毫不猶豫的拆穿。
“說的冠冕堂皇,其實還不是為了讓你兒高嫁?你那點心思,還想瞞著我?”
李氏也不瞞,倒是幹脆的點頭,“是,沒錯,哪個母親不希自己的兒能嫁個好人家?可我這番考量,雖然是為了星兒,但也沒忘記咱們相府啊。”
話是這麽說,可實際上,當初還真就沒有考慮過相府。
其實和晏星兒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裴攸北這個男人的心抓不住,那晏星兒也就沒了能嫁進國公府的希。
既然如此,們不甘落居於晏梨之下,索就將目放在了世子的上。
而讓這兩人有如此想法的原因,就是晏星兒無意間和辛世子相識,見他有意於自己,便頓時定下了這個念頭。
左相越是不讓們惦記王府,們就越是想要和王府沾上關係。
憑什麽晏梨那個賤人能夠攀上國公府,而們就隻能將目放在普通的貴族上?
當然,這樣的想法李氏自然不會和左相言說,而剛剛那一番說辭,也是為了說服左相,思慮了許久的。
而如所預料的那般,左相當真將的話聽了進去,不免也心了起來。
其實他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他為人謹慎,不願冒險罷了。
可若是支持的那人是二王爺……倒也未必不是一件不可行的事。
當今朝局上,誰人都知,相比三王爺和四王爺,二王爺能為儲君的概率是最大的,其實早就有許多人都暗中想要投靠二王爺。
若是他在這時將自己的嫡嫁給辛世子,這姻親一定,他在二王爺心中的地位,必定要比旁人高。
思及此,他坐了下來,麵稍稍緩和了些。
隔了片刻,他眼簾微抬,嚴肅的目看向李氏,沉聲開了口。
“星兒和辛世子之間的事,我不會管,至於辛世子會不會上門提親,那要看辛世子的態度。”
見他終於鬆了口,李氏頓時大喜,連連點頭。
不過左相卻又提醒道,“有句話我先說在前頭,不論如何,我不讚同星兒現下就定親,或者親,哪怕辛世子真的上門來提親,這事也要往後推一推。”
李氏一愣,還想說什麽,卻見左相擰了擰眉,幹脆打發離開。
“行了,說了這麽多,我也乏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見他麵不耐,李氏咬了咬牙,想著目的已經達了一半,便見好就收,歡喜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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