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京墨覺到肩上長發，被一雙纖而細的手攬去了腦后。

溫熱的指尖從發間穿過時，像是有一圈一圈的水紋在耳邊慢慢開。

不知過去多久，對方才開了口：“好了。”

長發被一布條樣的東西高高束起，出他長而韌的脖頸。發梢卻隨意披散，無端多出幾分瀟灑肆意。

李京墨聞言，微微側頭，朝著趙茯苓頷首道謝。

趙茯苓晃晃有些發酸的手腕，將那條白綾拿起：“杜公子客氣，我也是第一次為人束發，手藝不如應齊，你多多包涵。”

李京墨邊噙了笑意，連眼尾拉長的細褶好似都深了些。

他道：“應齊不如趙姑娘。”

趙茯苓卻并沒把這話放進心里。

李京墨平日里也束發，看起來工整又端方，明顯束發的人手藝比好多了。對方這話，大概只是自家人的謙辭而已。

給對方系上白綾，趙茯苓把粥端過來，道：“杜公子先吃，我去煎藥。”

不待李京墨說什麼，就如風一般，迅而疾的出了門。

李京墨手中拿著筷子，聽到周邊安靜下來，他微低下頭，極輕的笑了一聲。

趙茯苓趕到小廚房，藥恰恰煎好。

將湯濾出來，又滅了火，才端著那晚黑褐的東西進了屋子。

李京墨吃東西斯文卻并不拖沓，就這一會兒功夫，碗中白粥已見了底。

趙茯苓把藥放在桌上，叮囑他：“剛煎出來有點燙，杜公子稍等會再喝。”

李京墨點了頭，察覺趙茯苓要走，他問道：“趙姑娘可是有事要忙？”

“對。”趙茯苓也不避著他，說起和王德富做易的事，“昨日因為陛下宣召，那魚只做了一條，剩下的還放著。今日正好閑著，我這會兒做出來，午時他們大概會來取。”

李京墨聽著，微微抿起來，片刻后輕聲開口：“辛苦趙姑娘了。”

趙茯苓客氣一笑，也不多說，只叮囑李京墨：“若是杜公子有事，隨時過來找我。”

李京墨又點頭：“好。”

等趙茯苓走后，李京墨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間的苦久久縈繞在心頭，他眉心輕蹙片刻，起將剩下的藥全部拿出來。

趙茯苓帶來的第二味藥單獨放著，因為上次突然吐昏迷，短期他并不準備再添新藥材進去。

但這會兒，聞著手中藥材淡淡的苦味，他思忖良久，最終還是捻起了一部分。

……

趙茯苓忙活一早上，時間剛至正午，就帶著幾份做好的酸菜魚去了小后門。

破開那銹了的鎖，和王德富手下的小太監在大門會了面。

對方倒是聰明，用竹竿做了個可挑起的籃子，從圍墻上放下來，趙茯苓把魚放進去。

籃子落下來時，里邊有零散的碎銀子。

芍藥就跟在趙茯苓后，見狀立刻把碎銀子撿起來，又把做好的魚放了進去。

等籃子順利到了對面，趙茯苓低聲音道：“若是王公公有喜好的食，也可提前招呼，我這里什麼都能做。”

那小太監似乎有些訝異，但也乖乖應下。

等對方腳步走遠，趙茯苓才看著那幾角碎銀子笑道：“沒想到這生意還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