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見自家主子出了事，嚇得逃出去了？」顧雲聽明知故問。

「娘娘您吩咐了涉事宮人沒有手令都不得擅自走，更不許出宮門，前後兩道門都有軍把守，那麼多人，是一定逃不出去的。」松煙道。

「連井裏的都翻出來了，卻還是沒能找到們。若不是跑了，難道還是們有飛天遁地之能？」顧雲聽輕笑了一聲，不以為意。

難的。

未達目的，有好些話都不得不說，卻又不能自己來說，只能引導著別人來開這個口，顧雲聽頭疼。

「松煙，這蒹葭宮裏，你們當真都搜到了？會不會是們害怕，故意躲起來了？」譚姑姑也問。

松煙搖了搖頭。

搜查蒹葭宮的軍是算不上多，可也是面面俱到的，每一個都是個中老手，不會出錯的。

沉著，忽然想起了什麼，倒了一口冷氣，道：「若說沒有搜查到的地方……一共是兩，一是當時娘娘您所在的偏殿，也就是事發之地。」

顧雲聽並不認同：「偏殿當時聚集了這麼多人，如何藏得住人？」

五敏銳，若是偏殿裏藏了人，自然是能發覺的。除非是什麼室之中藏了已死之人，沒有呼吸。可是以那名暗線的功夫，還是不認為蘇氏或是穆氏手底下的人會有那種能力，在不驚任何人的狀況下殺了那個人滅口。

楚江宸略一思忖，不置可否，問：「還有一，是哪裏？」

「婉貴人的寢殿。貴人尚未醒來，軍並不敢驚擾造次，奴婢只進去瞧過幾眼，便出來了。如果偏殿不能藏人而那些人又沒有離開，恐怕也就只有這一了……」

「……」

……

松煙和阿薔都進過穆婉的寢殿，前者是為了任務，阿薔是為了找浮今拿名冊，只是進去的時間都不長。但既然表面上沒有問題，那麼就算有問題，也一定是諸如室、暗門之類的所在。

可如果說是室，那麼蒹葭宮屋舍很多，每一間都可能會有室，就又不能只說是穆婉的寢殿一。

楚江宸顯然也想到了，下令：「再命人仔細排查蒹葭宮中殿宇，如有異常，素來稟報。」

「那婉貴人的寢殿——？」一旁候命的小太監不敢擅作主張，小心翼翼地問。

「先不搜。」顧雲聽率先開口，道，「婉貴人白日裏了驚嚇，不宜再刺激。若是別都沒有，再去找也不遲。」

楚江宸雖然覺得意外，卻也沒有反對。

「怎麼忽然這麼好說話？」楚江宸湊近了顧雲聽，挑眉，問。

心中有所懷疑就直接問出口，這也不像是楚江宸往日的做派。

顧雲聽不是好人，也從不自認為是好人。

不是好人，就沒必要為了維護偽善的假面，去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

所以，既然這麼做了，自然是因為這麼做，對更為有利。

顧雲聽一哂，垂眸，道：「太醫說這婉貴人了驚嚇，怕是要瘋。如果這些孩子進宮來還沒半年工夫，就死一個瘋一個，不得又要惹些風言風語，沒必要。」

……

室之中，搖晃的燈影將人影都拉得很長。

年輕的孩子們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雖然昏迷不醒，但呼吸倒是都還勻暢，頂多也就是微弱一些。

阿重混跡於眾人之間，只是躺著，一不，只有雙眼打量著室之中的狀況。

們都是中了迷藥后被人擄到這裏來的，尋常迷藥，對阿重倒是毫無作用，不過作為暗線，本就不宜暴自己，何況顧雲聽下午來探視沈溪雪時，曾經不聲地給過暗示。

於是阿重便假裝中了藥力昏睡過去，隨著眾人一起到了這裏。

們來時都被屈裝在了麻袋裏，由兩個人一前一後扛著，大小應該與只比一袋米大一些，走的路有些繞，不過今日宮門口盤查太嚴，們本出不去。

所以阿重便推斷，這室還在蒹葭宮之。

「都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的聲音隔著薄薄的牆，傳了進來。

習武之人耳力自與旁人不同，但畢竟隔了一堵牆，即便是阿重凝神屏息，也只能勉強聽清外面的人再說些什麼，至於分辨聲音是誰，是萬萬做不到的。

「是我，別裝睡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父親？您、您怎麼來了？」一個區別於先前的聲音。

阿重聽著那人說話時的習慣，覺得有些耳，可聽不清音，實在還是辨不清。

「啪！」

清脆的掌聲。

「父親？！」人似乎是不敢置信的，「兒做錯了什麼，您為何不由分說便打？」

「沈溪雪之事，是你所為？」男人說的是個問句。

「……」

「你為了算計別人，搭上自己孩子的命？」他還是在問，但好像對自己所說之事十分篤定，一字一句，不僅是問，還是質問。

「我、我沒有！」

「你沒有？那你為何小產？」男人問得有些古怪。

「是那個沈溪雪送了葯膳來，在葯膳之中下了毒！」人有些失態，著嗓子憤怒地道。

「用的是你宮中的碗勺，喝的是與你一樣的葯膳，為何只你出事？」男人又問。

「這該去問才是！本就沒有孕，肚子裏的皇嗣是假的！」人大喊。

「既然謊稱有孕，又為何要在葯膳之中下毒，揭穿自己？」男人字字如針。

「這！我、我如何會知道？」人有些躲閃起來，「興許，興許是太蠢……總之，兒是無辜的，我也是害的人！父親為何一來便像是審犯人一般對我興師問罪？！」

「好，」男人似乎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又問，「既然你無辜，那你告訴我，你為何假裝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