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蘇默沒有再進地窖,只讓蘇笙把飯菜,帶進去給了年。
地窖裡,年面糾結地捧著碗,沒滋沒味地吃著飯,糾結了好一會兒,纔開口問道:“你姐姐,怎麼又沒下來?”
蘇笙瞟了他一眼,很快垂下頭去,輕聲說:“姐姐,呆在廚房裡,防著外人進來,咱們沒有毫準備。哥哥,有我陪著你不好嗎?你爲什麼總想我姐姐也來地窖?家裡藏了個人,總要有人在外面看著,才安全。”
看不見蘇默,他心裡鬧得厲害,就象住進了一羣潑猴一樣,上躥下跳,抓耳撓腮,怎麼也不得安全。
這種喜歡上一個人,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一個人的心,他是無法跟蘇笙訴諸於口的。
年咬著筷子,眼閃過心虛之,吞吞吐吐道:“這個,也不是。我就是問一問,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著你姐姐一個人吃飯,有些孤單,多一個人也熱鬧不是嗎?其實,咱們吃飯,村裡別的人家也吃飯了。哪有人大晌午頭趁著吃飯時候,到別人家裡串門的,這不明顯就是來蹭飯的。要不,你去你姐姐,過來跟我們一起吃飯?”
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年乾脆停了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蘇笙,一臉殷切的表。
蘇笙不答話,埋首在碗裡,一個淡淡的笑意有臉上一閃而過。
哥哥啊,就一會兒看不到我姐姐,你就急這個樣子。
要是,以後你想起了一切,還會象這現在這樣,一刻不停地想著我姐姐嗎?
想到這裡,他翹起來的角平復了下去,眼睛也暗淡了下去。
猶豫了一會兒,他終是放下了碗,目閃爍地看著年說:“哥哥,方纔姐姐與我說了好些話,我覺得還是應該說出來,讓你也聽聽。”
看不見蘇默,年的緒始終有些不高,聽到這話,不有些納悶:“什麼話?你但說無妨。”
蘇笙剛想開口,就被突然興起來的年打斷了。
“等等。你姐姐與你說了話?話裡是不是提到我了!你快說來,讓我聽聽!都說我什麼了?有沒有說過,我——”
象是才弄明白蘇笙方纔說了什麼似的,年扔了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在傻樂什麼,笑得合不攏,眼地著蘇笙,眼神裡不乏催促之意。
蘇笙瞪著眼睛,很是奇怪於他突然起來的緒。
“哦,我姐姐的確是說了,與你有關的話。說,你是金麟,早晚會飛到屬於你的天上去的,不會永遠和我們呆在安寧村的。還說,你只是失憶了,萬一有一天,你想起來了一切,你肯定會走的。”
說到最後,蘇笙的緒明顯低落下來了,小臉蔫嗒嗒的,垂著頭,很是傷的樣子。
聽到這話,年微微一怔。
沒想到,蘇默想得這麼長遠。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每時每刻都看到,從來沒有想過若他恢復記憶以後的事。
如果他想起了一切,他還會甘心呆在這個村子,困在蘇默邊嗎?
好男兒志在四方!
何況,他尚且年,一切都不定,正是對外面的一切都好奇,恨不得看遍天下景的時候。
想到這裡,他心下闇然,腰一,無力地靠坐在榻上。
見他一言不發,蘇笙知道,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蘇默一個人呆在廚房把飯吃完了,等了一會兒,才見蘇笙從柴房裡,提著籃子出來了。
看到籃子裡,剩了許多的飯菜,蘇默詫異地挑眉:“今天中午,你們怎麼吃得這麼?”
往籃子裡放飯的時候,都是按照那傻小子和蘇笙的飯量盛的。
要在以前,這些飯,這一大一小,早就吃得一粒米都不帶剩的。
特別是是那個傻小子,正值長的時候,飯量格外大。
今天倒是稀奇了,竟然沒有吃完。
蘇笙轉了轉眼睛,小聲地說:“是哥哥,他吃得比較。”
“是不,還是知道自己什麼名字之後,樂得吃不下去了?”
蘇默接過籃子,手把裡面的碗筷都一一拿了出來,語帶笑意地調侃道。
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籃子上,自然沒有注意到蘇笙言又止的表。
“都不是—”
蘇笙擡眼瞄了姐姐一眼,心虛得不敢直視的眼睛。
姐姐與他說的私話,他轉眼就說給了哥哥聽。
如果姐姐知道了,該不高興了吧?會不會怪他多?
籃子已經提進廚房了,要是往常,蘇笙早該走了。
但他現在遲遲不走,顯然是有事。
蘇默作微滯,擡起頭,瞄著蘇笙說:“小笙,你吞吞吐吐的,是不是有話與我說?我是你親姐姐,又不會吃人。有話,你只管說就是。”
蘇笙低下頭,絞了一會手指,小聲說:“姐,我把你——”
“你們姐弟在說什麼呢?我也來聽聽。”
年滿面含笑地從外面走進了廚房裡,一雙含似的眼一眨不眨地盯在蘇默上。
蘇默皺眉:“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說過,沒事的話,你就呆在地窖裡就行了——”
這次,年罕見地沒有黑臉,更沒有生氣地轉就走。
“你說的話,我都記著呢。我出來就是說兩句話,說完,我馬上就回地窖裡去。”
他依舊眉目含笑,臉上的笑容並沒有因爲蘇默的話而消淡一分。
“什麼話不會等我一會到柴房裡,你再說不行啊,非要自己到外面來說。萬一被村裡人發現了,那就麻煩了。”
蘇默眼神閃躲地避開了他的目,抿了下頭髮,不自在轉過,接著忙手裡的活去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傻小子的眼睛一直盯著看個不停,眼底象是裝了兩個強力探照燈一樣,看得人渾莫名地不自在。
“如果我不來,怕是你一下午也不會出空來,去地窖裡與我說話的。你,你總是有很多事要忙。我,我排在這些事和阿笙的最後面,在你心裡怕是一點兒地位也沒有的。”
看著轉背對著自己,年咬著脣,說話的聲音低了下來,語氣裡也帶上了些許的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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