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之後,程巧兒低著頭默默垂淚。
蘇默厭惡地看著婦人,從懷裡出個銀塊,在手裡掂了掂,扔到了腦門上,恨聲道:“錢,吳大娘沒有,我有!這是一兩銀子,抵吳大娘和我家之前欠你家的藥費,還有這次的費用一併算在裡面!夠不夠?”
婦人慌里慌張地接了,目灼灼地看著手裡的銀塊,眉開眼笑地說:“夠夠夠!當然夠!”
讓開路,衝蘇默諂一笑,大聲吆喝著自己的男人道:“孩子爹,別磨蹭了!救人要!”
收了錢,婦人馬上換了副臉,總算知道救人了。
蘇默被噁心得夠嗆,跟在程大夫上出了門。
蘇笙也想跟在姐姐的後走,偏角讓人拉住了。
程家的小兒笑嬉嬉地看著他說:“阿笙,你留下來陪我玩嘛!”
蘇笙小臉騰地一紅,但眼神卻是冷的,他把自己的角扯回來,冷聲說:“你娘說我姐姐壞話,壞的名聲,我不能跟你玩!”
說罷,他過門檻追著蘇默去了。
程家小兒扁著,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站在門口,瞧見蘇默姐北手牽著手走出大門了,婦人才重重地啐了一口唾沫道:“小兔崽子不知好歹,我兒想跟你玩,那是看得起你!給臉不要臉!”
著蘇默給的那一兩銀子邁步進了屋,瞥見程巧兒坐在自己那個吃飯的小桌子前默默流淚,的氣就不打一出來。
“哭!天就知道哭!小狐貍吃不掙錢,你怎地不學那蘇默到城裡做窯姐兒,好歹也能給老孃掙幾個大錢花花!不掙錢還想吃飯!別吃了,去把那一盆服洗了!不洗完,就自覺睡柴房去!別呆在老孃跟前礙眼!”
說著,抄起桌子上那半碗米飯和醬鹹菜一把塞到了小胖子懷裡。
小胖子捧著碗,興災樂禍地瞄了眼程巧兒,埋頭到一邊狼吞虎嚥地大吃起來。
程巧兒聽著那些難聽話,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握拳,復又鬆開,抹了掛在臉上的淚珠兒,端起盆子到河邊洗服去了。
走到家門,蘇默不高興地瞟著走在前面的程大夫一眼,氣道:“那婆娘打你的兒,你怎地連個屁也不放?你這男人當得也太窩囊了些!是個男人,你就該子,治得服服的,不敢再對你兒手爲止——”
程大夫埋頭走路,任蘇默說破了皮,他只一聲不吭地聽著,真應了那句話!
三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走了一路,蘇默也說了一路,說得口乾舌躁,程大夫只喏喏地應著,連應承一句也沒有,這可把蘇默氣了個半死。
氣得也不白費口舌了,只恨恨地盯著程大夫的背影,盯得他連頭也不敢擡,只看著腳尖向前走。
還沒到門前呢,蘇默就遠遠地看見程大媳婦膀大腰圓的影要大門前,探頭探腦地向家屋裡看,不安份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一看就不懷好意。
蘇默冷笑:正要找這個婦人算帳呢,倒自己找門來了!
“程嬸兒!你看什麼呢?好看嗎?”
蘇默大聲喊了一嗓子,在安靜的安寧村裡傳出去老遠。
嚇得畏畏從屋頂上飛下來覓食的鳥雀四散而逃,振翅膀,如一條細線一樣躥不遠的小樹林中去了。
程大媳婦作賊似地躲在門口,正在猶豫要不要進去看看熱鬧啥的,但又怕蘇默不給好臉。
冷不丁地聽到蘇默的聲音,嚇得一脖子,驚一聲,腳下一,一屁坐倒在雪地裡。
“呀呀呀!是蘇默啊。你這丫頭走路怎地沒有聲兒?嚇得你程嬸兒,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程大媳婦回頭一看,蘇默正笑瞇瞇地看著,心裡惱怒故意嚇自己,偏又發作不得,只得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一臉訕訕地從地上自己爬了起來。
“小笙,你先帶程大夫進去!吳大娘正等著呢,鍋裡我燒了熱水,有用到的時候,你就去取。我在外面跟程嬸兒說兩句話,一會兒就進去。”
蘇默打開籬笆門,程大夫一聲不吭地就進去了,倒是蘇笙眼地看著磨磨蹭蹭地不肯走,一臉擔心吃虧的樣子。
蘇默挑著眉,彎下腰,拍了拍腰間別著的菜刀,輕輕了蘇笙的臉,小聲說:“你就安心地進去吧!你還擔心姐姐吃虧了不?”
聞言,蘇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口是心非地說:“我纔不擔心姐姐呢?我擔心的是程嬸兒!”
說完,不等蘇默瞪眼,他壞笑著跟著程大夫後跑進屋裡了。
程大媳婦摔了個大馬趴,屁後面溼了一大片,不知的還以爲尿上面了呢。
那些知道臊的婦人如果遇到這樣的況,一點也不敢耽擱地就跑回家換服去了,偏程大媳婦是個臉皮厚的。
扭著胖的,努力轉著頭,探看服溼了的況,耳朵卻支起了老高,把共蘇默待的話聽了個正著。
眼珠子轉了幾圈,拍了拍後溼了的那塊袍,扭過頭,臉上瞬間掛了過分熱的笑:“哎喲,小默啊,吳大娘出了什麼事兒,竟然把程大夫也請到家裡來了?傷到哪兒了?傷得重不重啊?怎麼傷的?我不是聽說你跟一道到山裡學男人打獵了嗎?怎麼傷了,你卻好好的——”
程家媳婦連珠炮一樣的問道,話裡話外就帶著一不懷好意以及興災樂禍的味道。
小小地村落裡無,早上發生的事,不用一柱香的功夫就能傳得整個安寧村裡人盡皆知。
特別是程家媳婦這種平時閒得沒事幹的,總到各家轉悠的,一早得了信兒的,就等著看吳大娘和蘇默的熱鬧呢。
人家不好好在家裡待著,學男人找什麼獵,早晚得讓狼給叼了!
眼下蘇默回來了,還了大夫,說是給吳大娘看病的,程大媳婦當然得打聽打聽清楚。
蘇默起眼皮,涼涼地瞄了程大媳婦一眼,似笑非笑地說:“程嬸兒,我說句你不聽的,你可別生氣。你問了這麼多,我就想問一句,關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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