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把孩子打掉。」

歐澤野的聲音明顯輕了許多。

只聽見「啪」地一聲，佟小曼抬手就給了歐澤野一掌。

想過很多種可能，想到歐澤野會難過會糾結甚至發脾氣，可從來沒有想過歐澤野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就是讓自己把孩子打掉。

佟小曼什麼都沒有說而是直接走出了房間。

這個晚上佟小曼來到了兒房裏和兩個兒子睡，歐澤野也沒有去找。

小七乖巧地睡著了，力旺盛的三三還在一個勁兒地著。

「媽咪，你是不是不要爸比了？」三三雖說三歲了，可真的是人小鬼大。

「別瞎說，媽咪怎麼會不要爸比呢？快睡覺吧。」佟小曼給小七蓋了蓋被子，又了三三的腦袋。

「那你怎麼跑到我們房間來睡了？媽咪，你不要爸比了，要三三。」

「你這麼不聽話，要你幹嘛？」佟小曼一邊著三三的腦袋一邊說：「三三，媽咪如果再給你生一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你喜歡嗎？」

「喜歡啊！有了弟弟妹妹，你們就可以多買一份玩，然後我就可以搶過來玩啦！」

佟小曼扶額嘆氣，怎麼自己兒子的腦迴路是這樣的呢？

「你是哥哥，你怎麼總想著搶弟弟妹妹的玩呢？」

「反正他們也不會玩啊，我替他們玩啊！要不然多浪費啊，咱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三三眨著黑曜石一樣的大眼睛古怪靈。

「你別貧了，快睡覺！我數到三必須閉眼睛！一，二，三！」

三三立即閉上了眼睛，不過馬上又睜開湊近佟小曼，在佟小曼的臉上親了一下，「媽咪，晚安。」

這下小傢伙終於是困了，沒一會兒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可佟小曼看著兩個睡的兒子卻怎麼也睡不著，了自己平坦的小腹，這裏已經有了一個新的生命。

也實在不理解，如果歐澤野因為當年的影不接再生一個孩子，也無可厚非，可是現在孩子都有了啊，他為孩子的父親，竟然要自己打掉他們的親生骨！

幾乎一整晚未眠，早上三三鬧騰，佟小曼就跟著起來了，照顧兩個孩子穿戴洗漱，又跟著他們一起去吃早餐。

冷梟和孟如也一起吃了早餐，餐桌上的氣氛有些怪異，冷梟和孟如看著昔日裏吃飯也要膩膩歪歪的兩個人現在竟然各吃各的，誰也不理誰。

「你們兩個吵架了？」冷梟直切主題。

「伯父！我媽咪昨天跟我們睡哦，不要爸比了！」三三立即興地喊道。

歐澤野頓時瞪了他一眼三三立即低頭開始吃飯。

三三這一句話讓冷梟和孟如知道這兩個人的確是吵架了。

歐澤野不等冷梟說什麼就立即離開了座位，似乎是有意避開什麼。

佟小曼立即把手裏的勺子扔在了盤子裏。

「小曼，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怎麼一回來就吵架？」

「我懷孕了，他讓我把孩子打掉。」佟小曼輕描淡寫地回答著。

冷梟和孟如面面相覷，這算是怎麼回事呢？

「你別著急，我去找他，他可能吃錯藥了！最近公司很忙，腦子不在線也是正常的。」

冷梟寬了兩句也就去公司了。

這一整天佟小曼都是魂不守舍的，因為答應給孩子們買禮，帶著小七還去了一趟商場，也給三三買了玩。

黑暗帝國

冷梟理完手上的工作準備去找歐澤野談談，敲了門沒有人應，他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剛一進去就嗅到了濃郁的煙味。

「你這是了多煙！這麼大煙味！」冷梟自己也煙，可也沒有到這個地步。

歐澤野就站在窗前背對著門口，冷梟進來，他完全沒有理會，仍舊是自顧自得吐著煙圈。

冷梟走了過去站在他的側。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畢竟當年小曼懷孕的時候確實是遇到了一些困難，可是你直接就讓小曼打掉孩子這也太過分了。」

歐澤野仍舊是一聲不吭，用力吸著煙用力吐著煙霧。

「現在所有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不會有事的，再說了，如果你不想讓小曼懷孕，那你避孕啊！現在懷上了，怪誰？」

冷梟說了很多可歐澤野完全把他當空氣一樣，始終是一句話也不說。

「我說你到底聽沒聽見我說話！」冷梟有些急了眼，再怎麼說他也是他的大哥啊！

「你是不可能理解我當時的心的，因為當年像個死人一樣躺在床上的不是你老婆。」

歐澤野的話森的可怕，好像是從裏出來的似的。

這也是冷梟第一次從歐澤野的裏聽到這樣的形容：像個死人一樣。

當年佟小曼深度昏迷躺在病床上，所有人都忌諱在歐澤野面前提到「死」這個字，可歐澤野自己心裏清楚，當時的佟小曼就像是一個死人。

植人和死人也沒有什麼區別可言。

「當年的確是發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是都已經過去了，你這一次好好保護小曼不就可以了？」

「我做不到。」

歐澤野用力把煙捻滅在了窗臺上，雙手撐著窗枱，冷梟用眼睛瞄了一眼，他的手臂青筋暴起。

他從來都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他從來也都是狂妄自大的，可他竟然坦誠「自己做不到」。

「我當年不也是費儘力氣去保護嗎？可結果還不是一樣？我連我最心的人都保護不了，上一次僥倖活下來了，我不相信我們可以每一次都那麼幸運。」

當年佟小曼險些再也醒不過來給歐澤野造的創傷太大了。

「我當年一直都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做不到的事，可我後來發現我特麼太自大了！太自以為是了！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自負，也許曼曼不會遭遇那樣的劫難。」

歐澤野的話讓冷梟徹底閉上了，他或許可以明白歐澤野為什麼知道佟小曼懷孕之後的第一反應是要打掉孩子了。

冷梟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再好好想想吧，小曼很想要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