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帶所有鄉親，拜謝縣侯。縣侯之恩，如同再造，老朽...老朽從沒見過縣侯這樣的善人。”

河畔，風舞弄枝條的柳樹下，蘇牧執竿垂釣。

一旁，里正宋福老淚縱橫，抖著子，激下拜。

他想跪下磕頭，但知道蘇牧不喜，便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

至于他為何這般激涕零，則源于適才蘇牧與他說的那些話。

抵達宅院須臾，為了盡快完任務，蘇牧便帶著魚竿，來到田間小河。

朝九晚五，這是職業咸魚系列任務的要求。

適才，蘇牧也與宋福聊了許多，大概了解了下自己封地百姓的狀況。

用一個字形容：苦。

兩個字形容：真苦。

為此，蘇牧暗自一嘆。

以前這些百姓如何，他可以不管。

但現在不同。

現在，這里的百姓，是他的佃戶，他的人。

為穿越者，自己名下的百姓過的如此凄慘，蘇牧覺得這事他忍不了。

因此，他簡單的和宋福說了幾句在他而言隨手為之，卻是可以改變這里百姓世世代代的話。

“日子都是拼出來的，我只是提供一個機會。至于以后過的如何，終究要靠自己。”蘇牧笑笑，不以為然。

“縣侯民如子，您的懷，是老朽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宋福昏花的眼中閃著狂熱，旋即說道：“縣侯所言極是，人這一輩子，終究要靠自己。但縣侯卻是不知，若是沒有您，我們便連自己都靠不住了啊。”

大麼？還是如英的大...蘇牧低頭須臾，然后笑了笑，說道：“這只是我該做的，不必懷。”

“縣侯之恩，老朽就算用命，也無法償還啊...”宋福斷然搖頭，說道：“縣侯，老朽可否這就將此事告知鄉親們，他們聽到之后，一定會高興。老朽也要告訴他們，今日回去，必須家家都為縣侯立上長生牌坊，日日燒香為縣侯祈福。”

“宋老自便就是，至于長生牌坊，我看就不至于了。”蘇牧無奈笑道。

還沒死，就供起來，覺有點怪怪的...

“怎麼不至于，誰若不立，我就打死誰。”宋福的神異常嚴肅，旋即說道：“老朽告辭，就不叨擾縣侯雅興了。”

看著宋福興離去的背影，明明已近風燭殘年，卻蓬發出了生機。

一路小跑，宋福遠遠看見空地上的百姓，此時正圍一團，有些抑似的安靜。

有些奇怪，宋福沒有多想，待再近了許久，他蒼老的聲音高聲喊道：“鄉親們，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縣侯許下五有令，我們要有好日子過了啊...”

百姓們回頭，目中有急切的暗示。

宋福怔住，旋即沒有多想，繼續樂呵呵笑道：“剛才我與縣侯聊了許久，你們猜，縣侯與我說了什麼？”

不待有人回答提問，他自顧道：“縣侯說了一件大事，能改變我們世世代代的大事。我告訴你們，一會吃吃了，喝了酒，回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齊香爐木牌，為縣侯立上長生牌坊，若是有誰一日不燒香祈福，看我不打斷他的狗。”

宋福神嚴厲，卻見百姓們出一副哭無淚的表。

“哦，朕倒是好奇，那小子又與你說了什麼？”一道淡淡的話語，自百姓后響起。

百姓自覺讓開，出李二陛下等人。

此刻，在李二陛下邊，還有可的長樂小公主以及的秦如英。

聽聞李二陛下大駕，長樂與秦如英第一時間出來接駕。

宋福茫然的看著李二陛下等人，李二陛下則是平靜的看著宋福。

其實此刻李二陛下的心一點也不平靜。

適才，他了解了為何這些百姓對蘇牧如此恩戴德的原因所在。

免租一年，買酒宰羊...真是大手筆啊。

李二陛下角直扯，郁悶到不行。

這麼大的手筆，他都不敢做。

結果蘇牧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承諾出去了。

哼...李二得需承認，他酸了。

什麼時候，天下的百姓也能像戴蘇牧這樣戴他啊...

長孫無忌幾人則是神怪異，魏征在不斷搖頭輕嘆。

不用請教了，方法很簡單暴，但他學不來。

“您是？”宋福有種猜測，但不敢確定。

“宋老，這是圣人。”

有百姓小聲提醒。

什麼，圣人親至？

宋福大驚失，連忙拜道：“草民宋福，拜見陛下。”

李二陛下側躲過，說道：“您老的一拜，朕承不起啊。還請老人家說說，適才蘇牧又與您說了什麼，何為五有令？”

見李二陛下沒有怒，眾多百姓松了口氣。

適才，得知這是當今圣人之后，他們都嚇傻了，戰戰兢兢的大氣都不敢。

虎子被他爹拉著，瑟瑟發抖的狗在人群中！

宋福聞言，說道：“老頭子記不好，容我想想。”

“老人家慢慢想，不急。”李二陛下和悅道。

想了須臾，宋福緩緩說道：“我記得，好像是有所學，壯有所用，婚有所居，老有所依，獨有所養。嗯...對，就是這樣。”

李二陛下幾人怔住，面面相覷。

有不懂的百姓問道：“宋老，什麼意思啊？”

宋福解釋道：“縣侯說，過段時間蓋個私塾，讓咱們的孩子都能讀書，這有所學。人之后，每個人也都能有個生計養家糊口，這壯有所用。若是婚，都能蓋一間嶄新的房子，這婚有所居。老有所依，說的就是老頭子我這樣的，但凡過了六十歲的老人，縣侯每個月都會給分發三十文的養老錢。還有殘疾、癡傻的鄉親，也能得到補助，這獨有所養...”

宋福耐心的解釋著，百姓們的眼睛一點點睜大，難以置信與狂喜之瘋狂蔓延。

“這...”

“縣侯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回家我就為縣侯立上長生牌坊...”

百姓們激非常，若不是李二陛下等人在這，他們怕是已經歡呼長嘯，甚至跪地痛哭。

看著興不已的百姓們，魏征忽的長嘆，慨道：“臣忽的想起，《禮記.禮運篇》中記載著孔圣先賢的一段話。老有所養，有所教，貧有所依，難有所助，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臣本以為，這只是理想中的國度，卻沒想到駙馬真的敢于將其承諾出來。臣由衷佩服。”

長孫無忌悠悠說道：“做到這點，太難了。”

杜如晦想了想，說道：“駙馬封地的百姓不多，以駙馬的才能，若想做到這點，貌似很容易。”

他的話，又讓幾人一怔，旋即出苦笑之。

李二陛下更酸了，朕若是做到這樣，何止是千古一帝...

可若是被蘇牧搶先做，哪怕只是惠及自己封地的百姓，他李二陛下的面子，又該至于何？

啊，面子啊，面子啊...朕不要面子的嘛？

李二陛下酸酸的心凌不堪，哼道：“蘇牧在哪，帶朕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