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粥之前又起了另外一個灶眼，燒了一大鍋水。

天氣下雨之后更涼了，二姐如果淋了雨，怎麼都需要一桶子熱水暖暖子。

如果沒淋，家里也需要備著點熱水了，眼瞧著天氣就越來越冷了，今天是穿了件有厚度的子，還順帶著披了件外套。

燒了水，在底部放了涼水的罐子里取出一小塊豬，再在陶罐里拿了三個松花蛋出來。

皮蛋瘦粥，這個天氣喝下去最是舒服暖胃。

大米洗干凈浸泡一會兒，今早從院子里摘下來的翠綠翠綠的香蔥切得碎碎的，一塊老姜去皮切。又拿了個小盆子來洗皮蛋，這皮蛋是二姐腌的，之前說過一想吃，只是這皮蛋都是鴨蛋，村里養鴨的。

后來二姐弄過來一小籃子，說是生產隊買的，齊國棟從清水村弄過來一批。

想到這里衛菁菁又砸砸，怎麼早沒發現呢？二姐和齊隊長，是不是早就有苗頭啦？

上的笑意擴大了點兒。

要是這樣的話，那是不是要撮合兩個人一下？

但是很快衛菁菁的心里又有了點顧慮。

應該要時刻牢記著現在還只是七十年代，人和人之間都還有著封建傳統。二姐離過婚的份在村里本來就是和秀姐一起唯二的，現在還總是被村里有些大娘大爺當另類來看。

所以不能隨便撮合，至要知道齊國棟對二姐是不是有心，是不是真心，又是不是不會辜負二姐。

不然，會傷的只有人。

那和二姐離了婚的何方偉不是早就被他娘介紹著一個個相親了？可二姐到現在走在村里偶爾還是會被人指著說。

心里雖然覺得男都是單，嫁娶自然是看自的意愿這樣的想法，可這套想法在這里顯然是不適用。

只不過，衛菁菁還是打心底覺得，二姐是值得擁有幸福的。

不再想了，又著神自己手里的活來。

米已經泡得差不多了，倒進砂鍋里，再加清水，最后才把切得細細的黃姜放進去。

趁這個時間就去腌，水開了，也腌上了，小火一邊咕嚕咕嚕地煮著一邊拿大木勺子攪。

做這些事有的是耐心，看著米一個個完全炸開，粥水變得濃稠的過程本也很能讓心得到治愈和滿足。

粥煮到一半，就聽見門口有聲音了，衛菁菁怕粥糊底就沒出去，一邊攪著粥一邊往外頭大聲喊：“二姐！我燒了熱水，你要不要先洗個澡！一會兒喝點粥！”

剛進屋的陸二姐聽了心頭一暖，“哎！”地應了一聲，然后打發陸征去幫衛菁菁做事，“去幫你媳婦，我一會兒就好了。”

陸征看了眼二姐和外面的齊國棟，把小歡牽走了，“去換服，自己會嗎？”

小歡沒淋多雨，了外套，換了就了。

小歡還意猶未盡，“舅舅，換了服還能去秀姨家玩嗎？”

“不行，先喝粥。”陸征把他往房間里趕了。

“舅媽煮粥啦？！那我要喝粥！”小歡一溜煙就興沖沖地進房間了，練地從柜子里拿出服出來換。

陸征見他自己能行，就徑直去了廚房，接了媳婦的手，開始攪粥。

“齊隊長，我到了。”陸二姐把蓑和草帽摘下來，還給齊國棟。

剛才快結束的時候齊國棟非要帶去生產隊，拿了生產隊的蓑給用，又以一會兒就要還回來為借口，把送回了家。

他們是在路過地里的時候到找陸二姐的陸征的，看見齊隊長和二姐走在一起，陸征也沒多說什麼，收起手里拿的蓑就往回走。

齊國棟和陸二姐就沉默地跟在后頭。

還真被他給送回來了，陸二姐松了口氣，這一路上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著實很尷尬。

本來是留他喝碗粥才好的，現在陸二姐卻只想他快點回去，不想再去想今天的事了。

齊國棟看著陸二姐家里的氣氛也有點意外，原本是擔心回來一狼狽沒有人幫忙，現在倒好。

有弟妹煮粥燒水，兒子也乖巧，弟弟更是自己去找了。

他的擔心是多余的，他原本以為陸二姐住在弟弟已婚的娘家應該不容易的，沒想到這家庭氛圍比他見過的幾個大家族還好很多。至彼此都是牽掛著彼此的，為彼此著想的。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見。”齊國棟把手上的東西一接，就推門要走了。

“哎！”陸二姐看他真要走了心里又過意不去，連忙了一聲。

齊國棟：“咋啦？”

這話要說出口，又扭了起來，垂下眼，低低地說：“喝杯熱水吧，你家也沒人。”

“那好！”齊國棟迅速又回過頭來了。

他是早些年的下鄉知青，一直沒有回城，也沒有在這里家，可不就是一個人照顧自己？

既然已經說了，陸二姐就招呼他：“進來啊！”

齊國棟一個大男人，一直在那窄窄的屋檐下站著，看著不是滋味的。

“我不進去了，上臟，你端過來我在門口喝一杯就！”齊國棟憨厚地說。

兩個人都是滿泥，他就更加了，頭發上都是泥。

陸二姐搖頭，“怕啥，我等會搞干凈不就了，快進來吧。”

往前走了兩步，知道后面沒靜，又回頭了，悠悠地看了齊國棟一眼，“進來。”

這兩個字明明說得很輕，卻莫名讓齊國棟有點怵，咋，咋和陸征這麼像呢？

他趕又出了陸家，甩甩泥，才小心翼翼地跟著陸二姐往里頭走。

怎麼這陸靜，還有這樣一面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