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俊松重重點頭。
將燒餅還給郎俊松:「這份帶有鬱氣的謝禮,我不收,你自己拿回去一口一口吞下,記住它的彷徨與苦。至於那條在水裏遊走暢快、最終卻被抓上岸的魚,燉了就燉了吧。燉爛了,吃掉,也就化為虛無了。既是虛無,便忘掉它。」
聽著傅思瀅所言,郎俊松慢慢出手從的手裏接過紙包,一時緒複雜,啞聲道:「在下一定會把這個記住和這個忘掉,銘心於心的。」
傅思瀅點頭:「嗯。」
等到李氏和淺蘇重新出現在大堂時,傅思瀅和郎俊松二人已經恢復緒,談歡笑不端倪。
淺蘇來回打量二人臉,見看不出什麼,眨眨眼,在傅思瀅旁坐下,聽到郎俊松提及湖州庫銀失竊案,興趣地開口詢問。
過了一會兒,眾人一同用飯,郎俊松一改在堂中與淺蘇相聊時的健談,沉默地吃著魚,神態認真。
李氏不著痕跡地注意到后,只夾了一筷子的魚,便不再與郎俊松爭食。到最後,幾乎是郎俊松一個人將一大條鯉魚給吃了,傅思瀅和母親、淺蘇都沒幾口。
用完飯,雖然沒有一個人提到,但郎俊松後知後覺發現是自己一個人把魚給吃的,立刻便鬧個大紅臉,尷尬不已。
辦得這什麼事兒嘛,給別人家送一條魚,別人家留他用飯,於是他就把魚給全吃了???
拿相府當廚房加工的地方嗎?
「呃……夫夫夫人,我……」
傅思瀅好笑不已:「行了,吃完就走吧。鯉魚儘是刺,我們眷還不樂意吃呢。下次再送魚,送條沒有刺的來!」
「是是是,好!」郎俊松汗拱手,「那在下就先無禮告辭了。」
「去吧去吧。」
看著郎俊松走路帶風的背影,傅思瀅忍住喚郎俊松停下腳步的衝。其實很想告知郎俊松查辦此案的破案所在,但也知,應該相信郎俊松的能力,相信尹寺丞的能力。
眼下正是郎俊松重新建立自信心的重要時候,一時衝地告知了,反而會好心辦壞事。不相信郎俊松擁有真才實學,才是對他最大的打擊和輕視。
待郎俊松離去,傅思瀅扭頭,好笑不已地對李氏解釋道:「娘,您不要誤會郎俊松無禮,是我讓他把魚吃的。」
「我不誤會,」李氏笑:「但這位郎公子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乖巧可的。」
對於「乖巧可」這個評價,傅思瀅看向淺蘇,搞怪地攤攤手,不予吱聲。
淺蘇捂笑,不告訴傅思瀅,其實自己和李氏的看法一樣。
既然郎俊松已走,這下,淺蘇也是真的也要告辭了。再次將人送到相府門口,傅思瀅調侃道:「若是郎俊松再殺個回馬槍,你今日怕是要三顧相府吧?」
淺蘇赧地拍:「胡說!誒,你方才故意支開我,都和郎公子說了什麼?我怎麼瞧著他的氣神兒和來時都不一樣了,但我說不上是哪裏不一樣。」
「祝他幾句跟隨尹寺丞必然前途大好的話罷了,得了鼓勵,氣神自然不一樣。好了,不多說了,你不是還要到別家去知會約游嗎,再不走天都黑了。」
「哦,對,那我先走了,咱們後天見!」
「好。」
著遠去的家馬車,傅思瀅淺笑搖搖頭,轉進府。
其實對郎俊松的好生開導,未嘗沒有為淺蘇考慮的心思。淺蘇的姑娘家心思既單純又爽快,對郎俊松的興趣明晃晃擺著。若是郎俊松也有心淺蘇,那他可得好好進了。
若是只求出人頭地,郎俊松對淺蘇後的家,必然會變得複雜。可若是能堅守住本心,為的是更遠大的抱負,他的懷便會變得寬大,不會拘泥於死板的利益尊嚴。
「對了,」傅思瀅停步,扭頭對孫丹說,「你能去查一查整天嘲諷郎俊松的人都是誰嗎?我很好奇都是什麼人,自己不上進便罷,還要拖別人下水。」
「是,屬下這就尋人去查。」
即將邁步過府門門檻之時,想到什麼,傅思瀅速速倒走幾步,一歪脖子,看向遠的院牆。由於積雪厚實,已經看不到擺著的幾個碗了。
「多日子沒見過了?」
孫丹一琢磨:「快有半個月了。」
「外面天這麼冷,這幾日還下了大雪,他那人不僅殘敗,還瘋瘋癲癲的,難不死在別了?」
「屬下不知,有可能吧。寒冬已至,尋常乞丐的日子都不好過,更何況他一個眼瞎的。」
孫丹是真的不知道,監督大林的暗衛將人給看丟了,也不知道是怎麼丟的,好像在皇城裏憑空消失了一般。
丟了,還不如死了呢。
對此,傅思瀅唯有嘆氣搖頭表示憾。已經放棄去思考乞丐大林種種怪異行為的原因,只是對於大林從開封城來到皇城,並且很有可能死在異地他鄉的結局到惋惜。
或許,當時應該強制將人留在相府里安置的。好歹是一條命。不該跟瘋子計較置氣的。
……
傅思瀅出門赴約的前一天晚上,從父親口中得到了尹寺丞會帶郎俊松於明日一早啟程趕往湖州的消息。
翌日,與淺蘇在城門口約見,告訴給淺蘇,淺蘇還笑著說希郎俊松此番辦差能有所立功。
看著淺蘇充滿期待和信任的臉龐,傅思瀅心底竟生出一羨慕。
羨慕淺蘇年紀正好,羨慕淺蘇不用考慮許多。
因為這次的初雪賞景,淺蘇邀約的好友不,所以一早上出城的馬車絡繹不絕。各府各家的公子小姐都很興趣盎然。
直到大家都在約定的地方聚集,眼看約定的時辰將至,奇怪怎麼還不見淺蘇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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