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徐氏被休戚，寧瑞的日子過得一天不如一天。自己手頭都，還要時不時地面對徐氏難以啟齒討要錢財時的為難。

看看桌上的錢袋子，再看看面前這個過去他都瞧不上眼的小嘍啰，寧瑞咬咬牙，皮笑不笑地說：「就這點銀子，也敢在小爺面前耍，你配嗎？」

扔錢袋的男子聞言，一聲怪「呦吼」，和旁圍過來的人起鬨轟笑：「是是是，我份低微，怎麼能用這點銀子配寧世子您的份！那我……再添一袋子？」

音落，又是一聲「哐」，第二袋銀袋子落在桌上。

盯著桌上兩袋銀袋子，寧瑞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眼睛也越來越多紅。但是，他咬牙關，張不開口。

這裏圍觀的人太多了，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一群狼盯上的兔子，境何其危險。

寧瑞抬頭，和面前這個扔錢的男子對視，眼神流出的避開旁人的意味令男子一聲冷笑，本不放在眼裏，只是道：「寧世子，你有紓解一番的需要，我也有。本就是咱倆看對眼找個樂子快活快活，我奉上銀子只是為了討你高興，可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大家也別誤會，何必讓銀子的多壞了咱倆的興緻？你說呢？嗯？」

呦，竟然還表現得謙謙有禮的，樂意給寧瑞面子，讓寧瑞找個臺階下。

聽這男子如此一說，寧瑞瞬間覺得自己的面保住了，抬手抓起桌上的兩個錢袋子：「好，走吧，樂呵就樂呵，讓小爺我也看看你的本事！」

頓時，周圍起鬨吵鬧壞笑聲響徹一片，污言穢語不絕於耳。

寧瑞手中抓著錢袋子，對周圍的聲音置若罔聞，腳步如同踩在雲端上一樣虛浮發，周圍發生的一切都那麼虛幻、荒唐。

等到寧瑞和扔銀子的男子在大家的起鬨聲中離去后，有部分人尾隨而去看樣子是想去聽牆角，更多的人則是面譏諷於鄙夷，聚在一起對寧瑞大肆貶低嘲諷、奚落慨。

說得好聽，給銀子是為了討寧瑞的歡心？

呵呵，給姬銀子不也是為了討姬的歡心？

有一有二還有三，此事日後不了！

……

收到事的消息，孫丹速速回稟大小姐：「寧瑞已經套了。」

「嗯，」傅思瀅頷首，「按計劃行事吧，只要夠出醜，不要怕事鬧大。」

「是。」

想了一下，傅思瀅問：「還是你弟弟孫益去辦的事？」

孫丹語塞，低聲回應：「嗯。」

傅思瀅調侃道：「你弟弟可真是個人才啊，在煙花巷柳里做起這些事來，得心應手。他看起來可是一個很老實的人呢。」

對此，孫丹汗：「這臭小子笨不會說話，所以辦的事也難登枱面，只能在污穢之地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不會說話？在那種地方辦事，不會說話可怎麼行？」傅思瀅挑眉：「你可別附和我說話，故意貶低你弟弟。你該知我看好他的。」

「屬下沒有附和您，屬下說的是實話。他辦事純粹靠武力，另外他只是不會說話，並不是傻。您看好他，就多用他，他是不得。」

「唔！」傅思瀅瞪圓眼睛，「厲害了，純粹靠武力，倒是有真本事的。那就讓他好好打拚吧，想來出頭之日不會遠了。」

「借您吉言，屬下會叮囑他的。」

孫丹無奈，也沒法給大小姐說，孫益掌管控制著皇城數十家風月之地，所以不需要會說話，會說話的人都得聽他的。

大約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孫丹再次傳來消息：「大小姐，聽聞寧瑞……賣，衛侯大怒，已經帶著徐氏趕去。」

給寧瑞銀子的男人，在玩鬧了寧瑞一番后，以不爽快不滿意為由，又不想將銀子送給寧瑞討歡心了！

寧瑞被大肆玩弄了一番，還沒得到錢，氣得要死，和那男人從屋裏廝打到屋外，從樓上廝打到樓下。

如今的寧瑞極虛，這沉迷酒的男人也沒好到哪兒去，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打做一團，吸引了小倌樓里所有人的目，場面極度混喧鬧。

「騙子！把銀子給我，要不然小爺撕爛你的！」

「賤貨，你也配得這麼多銀子？老子玩你是給你臉，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的子，爛那樣，真噁心！」

寧瑞一把扯上對方的臉，用力摳抓：「你噁心！你全家都噁心！噁心你還上，你要不要臉！把銀子給我！」

周圍看客並不阻撓，只看得津津有味，還時不時地起鬨。等衛侯趕來時，場面已經發展到最為激烈的時刻，男人一把拉扯住寧瑞的子，往下拉。

「你有本事，讓大家看看你有幾斤幾兩！你有嗎你？賣屁的東西！」

「嗖」地一下，寧瑞的子被一拉到底。他和這男子做完事，因為這男子不給錢，就匆匆穿了一條子追要銀子，這會兒對方毫不費力地將他的子拉到底。

一瞬間，個！

滿場嘩然！

這可不僅僅是當眾出屁蛋，而是前後都了啊！

周圍看熱鬧的人紛紛往前擁，想要一睹寧瑞的正面風采。寧瑞急得想要把子拉起來，對方從背後抱住他，將他的兩條胳膊錮著，還抱起他想要轉著圈地將他的正面亮給所有人看。

「大家快看啊，快看啊！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閹人長什麼模樣，咱們風無限的寧世子就長什麼模樣！半個娘兒們……」

這男子正滿面通紅、嘶聲喊著，突然，一把茶壺直接從他腦後「咣」地一聲砸上，無比響亮的聲音，立刻驚得沸騰雜的小樓，一片死寂。

男子怔怔鬆開環抱住寧瑞的雙手，回頭，看到站在他後的人，赫然是臉鐵青、氣如牛的……衛侯！

男子渾一抖，思緒反應不過來，僵僵抬起手去被砸的後腦勺。疼得要命。

一下，一看，一手！

瞬間，男子臉蒼白。然而，他本不敢沖衛侯質問咆哮，只渾抖著，結結：「衛、衛……侯爺……」

衛侯就算失勢，就算只有侯爺這麼一個空名號，那也畢竟是個侯爺，是貴人。何況，衛侯是因為什麼原因下的手？

這男子把寧瑞了子示眾，激得很吶。被衛侯這麼一砸，冷靜了沒，回神了沒？

一旁，已經匆匆將子穿上的寧瑞，哭著撲到衛侯腳下：「爹！他辱我！」

衛侯氣得臉青紫加，看著抱住自己腳的兒子，緩緩出抖的手，向兒子的頭。

寧瑞還以為會得到父親的疼惜，哪料想等父親的手到了他的發頂，「砰」！一計飽含衛侯怒火以及全力氣的掌，全全發泄到寧瑞頭上！

一掌，打得寧瑞歪倒一旁，眼冒金星，兩耳嗡鳴。

跟在衛侯後的徐氏，本應該上前去擁抱住寧瑞，護住自己的兒子，可這會兒怔怔站在衛侯後，臉同樣鐵青無比，盯寧瑞，面容繃，時不時地搐。

無論如何，也忘不了方才兒子被了子示眾的醜態，也無法忘記兒子哭著撲到面前的慫樣！

衛侯氣得咆哮大罵：「孽子！孽子！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你也做得出來！你還要不要一點臉面？寧家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寧瑞捂住臉頰，痛苦憤怒，一手指向後那個罪魁禍首：「我是被人給騙了！爹你不打他，你打我？！」

衛侯兩眼紅地看向此時面驚慌、連連後退的男子：「我今天，就把你們倆個都打死！」

一句話，驚得那男子差點跳起來，趕忙將之前的兩袋銀子都掏出來：「衛侯爺，您慢著、您慢著！我給銀子！我給銀子！」

面對男子給出的銀子，衛侯本不看一眼，正要邁步向男子靠近，哪料眼前突然躥起寧瑞的影。

寧瑞撲向男子抓著錢袋子的手，一把將兩個錢袋子奪下：「狗東西，現在怕了？！」

對於兒子現在還會接銀子的行為，衛侯不可置信，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出手指指向兒子，聲音平靜卻狠：「這是什麼銀子，你就要？」

寧瑞不假思索地說：「這是他應該給我的銀子！」

「他憑什麼應該給你銀子？」

「就憑他！」寧瑞話語一頓，不堪又不滿地看向父親，「爹，他剛才當眾辱我，你沒看到嗎？他還把您氣這樣，這點銀子都不夠賠的！」

說罷，又看向那男子，氣勢洶洶：「你覺得這點銀子夠嗎，你要是把我爹氣出個好歹來，我要你的命！」

在寧瑞不要臉皮繼續向男子索要銀子時，衛侯的眼前越來越黑，出去的手指也漸漸垂下，終於，在寧瑞說「兩筆銀子一事歸一事」時，兩一，整個人轟然倒下！

後的徐氏須臾間難以反應，被暈倒的衛侯摔倒地。

「快來人，衛侯爺昏倒了！」

立刻，整個小倌樓吵鬧得快要把房頂子給掀翻嘍。

衛侯當場被氣暈，小倌樓的媽媽嚇得要死：「郎中！趕快去請郎中！」

徐氏則回頭喚下人：「還不快把老爺背回府？」

對此，小倌樓的媽媽一驚，趕忙攔住徐氏：「夫人，不行啊，不能抬啊！侯爺上了年紀，又是突然暈倒的，人現在不能隨便移的，會出人命的！」

「繼續留在這腌臢地方，那才會出人命呢！」徐氏怒吼，「阿華，快把老爺抬走！」

「不能抬，真不能抬！夫人，我這地方雖腌臢，可見過昏倒的人畢竟多。喝了酒、起了興，突然昏倒在地的人，好好躺著等郎中來治就還有救，這一，出了門、了風，十有七八要偏癱，還有二三是出人命吶！現在外面這麼冷，侯爺暈倒前又是氣得火冒三丈的，真的不能啊！」

小倌樓的媽媽真的急得要哭了。

難不了衛侯在樓里昏倒的意外不算，還要再背上害衛侯偏癱或喪命的罪名？

真的不住啊！

儘管這老鴇解釋得頗有經驗的道理，就連寧瑞也惶惶勸母親不要急著將衛侯帶回府，可徐氏也不知道是突然了哪筋，就是不同意將衛侯暫且留下，非說衛侯留下不僅大丟面還危及命。

徐氏執意如此，小倌樓的媽媽和公認的將衛侯氣暈的男子，只能眼淚汪汪地看著衛侯被徐氏命下人背著離開。

衛侯人事不知地被抬走後，不過一會兒，郎中趕到，聽到衛侯已經被抬走，郎中大驚：「這要是出了事兒，你們怎麼擔待得起？」

想到寧瑞在臨走前扔下的一句「我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完了」，惹禍的男子趕忙推搡郎中：「您醫者仁心，走走走走，咱們一同跟著去看看，衛侯可千萬不能有個好歹啊！衛侯要是有個好歹，我也完了，您救救我吧！」

眼看男子拉帶著郎中離開，小倌樓的媽媽想了想，咬咬牙，也跟去了。這個時候，就不能在意自己的份卑賤不卑賤了，命攸關吶。

等到這些相關之人通通一走，滿樓的人在靜默片刻后，隨著漸漸議論聲起，不過須臾，徹底鬧開。人聲之喧雜吵鬧，前所未有！

「天吶，衛侯今晚會不會被氣死？！」

「瘋了瘋了，今天晚上真是瘋了！」

「辱寧瑞的那個男人是誰，攤上大事兒吧。」

「不知道是哪家商戶的爺，以為有兩個銀子就能辱破落的家爺呢。呵，我看這事兒如何了！」

傅思瀅收到衛侯被氣昏並且被徐氏強行帶走的消息后，倒是既不關心衛侯會如何，也不關心寧瑞或那個商家爺的下場，只琢磨了琢磨，問孫丹：「你說……」

在孫丹平靜的眼神中，勾一笑：「徐氏一定要帶走衛侯，是真的好心呀還是……嗯？」

立即，孫丹眉頭一皺，認真思考一下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