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慕王府的人，卻可以要清方門的？

聽到傅思瀅這話，孫丹當即是角直，有些尷尬。

嗨，大小姐，您說得還不是一回事兒嘛！

呵呵呵呵。

「您才是胳膊肘往外拐吧？」

一邊跟隨傅思瀅回院，孫丹一邊理直氣壯解釋勸說：「我們清方門只是一個江湖組織，慕王府則是您以後自己的家。您真是奇怪呢，自己的家裡人不用，非要捨近求遠地從外面找生人。」

瞬即，傅思瀅再次啞口無言：「我……」

再次怒視孫丹一下，像是孫丹說破了的臉皮似的，惹臊。

一一惱，來了脾氣，傅思瀅直接嚷嚷道：「這事兒不需要你心了，教習我自己找，耽誤不了我練功的！我會好好練武的！」

得，這沒說幾句，還把大小姐給說惱了。孫丹無奈地嘆氣：「由著您吧。」

這種反應令傅思瀅愈發憋氣，暗道非得要有個好模樣給孫丹瞧瞧的毅力和本事！

……

經歷過萬兩銀票失竊一案的茗門茶樓重新開業，消息一傳出去，可謂是客如雲來。皇城裡真是閑人多，在錦相樓里聊都不夠，還非得到失主面前親自詢問詢問、說道說道。

然後，大家就又得知胡家不要那座小宅院，小宅院被傅府的傅老夫人以一塊玉佩從相爺手中給換走了。

「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那玉佩本來就是相爺的親人留給相爺的，傅老夫人倒好，用本就屬於相爺的玉佩，換走相爺家的一座宅院，這筆買賣真是無敵了。」

茶客們紛紛慨唏噓，宰相大人是善良啊，重重義。

「哪怕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傅府對相爺的收養之恩，這麼多年下來，相爺也早還完了，替那傅家二爺和三爺善後了多事？」

「若是沒有相爺，傅府早就完了，傅老夫人能有相爺這麼好的養子，真是傅家的造化。」

「就這，傅老夫人不還惦記著從相爺手中搜刮嗎？之前胡家財失竊案發時，傅老夫人還想將看守的責任推給相府，讓相府分擔賠償。這一轉眼的，連宅院都要走了。」

眾人紛紛表示：「傅府做的不厚道啊！」

「倒是傅大小姐，竟然難得沒有強勢，也肯用小宅院換玉佩。還認為小宅院本就是傅府給相爺的恩，退還給傅府也無妨。傅大小姐果然是個重重義的，這明顯是傅府的敲詐，也願意看是恩。」

聽著茶樓里一片倒對本家的譴責看法，已經步茶樓聽了好半天的傅思瀅清清嗓子：「咳，胡公子，您這生意紅火，這是讓我坐哪兒呢？」

聲音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一眾茶客紛紛側目，見到這位頭戴帷帽、姿窈窕的姑娘，一時猜測四起。

因著傅大小姐出名，皇城裡的子，無論是千金小姐還是年輕新婦，現如今出門也都喜歡戴頂帷帽遮面，神又麗。帷帽後面還會留道開口，出的髮紗，髮紗上有的綉金線在下縷縷的耀眼，有的綉銀，顯得清冷曼妙。

又是披頭紗，又是戴帷帽的，眾人敢想眼前說話的這位姑娘是傅大小姐，可不敢真的猜出口呀。

面對滿樓茶客萬分好奇的注視，胡斐面不改，沖傅思瀅笑得親近：「大小姐您來了，肯定得去您專屬的茶室呀。」

「我還有專屬的茶室？」傅思瀅驚訝。

「那是自然，就您上次賞臉去過的屋子，那屋子從開鋪迎客到現在，只有上次您和您的友人用過，在下特意留下來記為您的私室。」

這點傅思瀅還真不知道，倒也沒有想過在茶樓給自己留一間私室。

「那好，我得多謝掌柜給我這個面了。」傅思瀅虛偽地表示承。

胡斐笑：「言重言重，您肯多顧在下的小茶樓就好。」

一邊說著，二人一邊就要上樓去。滿茶樓的茶客視線盯在二人上，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

「上次傅大小姐臉的屋子，正是二樓窗戶臨街的。胡掌柜又稱呼為『大小姐』，這位就是傅大小姐吧？」

「傅大小姐也能來咱們這種平頭小民來的地方？」

許多人不敢認，那是因為茗門茶樓的門檻實在太低。無論是茶水酒水，還是點心小食，都很劃算。對於平頭老百姓是劃算了，但對於宰相長就很不襯份。

傅思瀅方才若是在錦相樓大堂說了兩句話，不，怕是不用說話，咳嗽幾聲就能被人確定下份。

忽而有人道：「其實相爺清正廉明，家中又不富裕，傅大小姐會來此茶樓也不足為奇吧？價廉的，誰不喜歡來啊？」

唔，這話說得也對。旁人紛紛點頭，是這個道理。

因著剛才還在議論相府退還給胡家三千兩銀子，又賠了小宅院給傅老夫人換玉佩，這會兒外人對相府的印象只有一個字，窮；兩個字，拮據；三個字，手頭；四個字，節食。

剛踏上樓梯沒幾步的傅思瀅，耳尖聽到滿茶樓的人在猜測家錢財張，所以來這種小茶樓也不足為奇后，不由得臉一黑，滿是無語。

恨吶，學什麼武呀，這會兒耳聰目明的，什麼都能聽到。

好傢夥，滿皇城的人都知道家窮了。

眼看傅思瀅和胡掌柜上了樓梯，馬上就要沒了影，大堂里不知哪個大膽的傢伙，喝個茶也能醉，撒起茶瘋來，站起來大喊：「胡掌柜，這位可是宰相的長千金，傅大小姐？！」

猜來猜去，煩不煩吶，直接問嘛！

胡斐腳步一頓，僵笑著看向問話的漢子，再微微轉向看傅思瀅：「大小姐，這……」

傅思瀅也愣住，反應過來後有覺得好笑，但很快意識到，不能縱容這種打擾。

對方無惡意，純屬好奇，只是這世上的莽撞人多了，一個個都像這樣看見便想問道問道的話，往後不得煩死？

想了想，傅思瀅一轉向，驚了後跟著的晴音和孫丹一下。兩個丫頭疑地讓開，目送傅思瀅款款步下樓梯。

傅思瀅的下樓反應令茶樓立刻安靜，問話的漢子本來是滿臉盎然的開懷模樣，一瞬間，神發僵，直愣愣站在那裡，渾寫著「不自然」三個字，只知道盯著傅思瀅的影。

清麗明亮的聲音在茶樓中響起。

傅思瀅一邊下樓，一邊笑道：「我過去只聽聞過『酒壯慫人膽』，可從不知茶也能壯慫人膽。這位叔伯想問就直接問我嘛，何必還隔著胡掌柜問一遭？」

此話一出，不用明說了，鐵定是傅大小姐無疑。

只是眾人沒有得到答案后的開心，面對眼下形，一個個都很張忐忑。

最近傅大小姐的名聲實在太好，好得大家都忘了這位是個蠻脾氣。

傅思瀅緩緩走來，最後在問話的漢子面前站定：「我是。您還有什麼要問的，一併問了。往後我可不會上樓走一半被人喚住，再好脾氣地下樓搭理人了。」

頓時，喊話的漢子手足無措起來，隔著帷帽看不到傅思瀅的臉，只聽語氣便知傅大小姐有些慍怒。

若是往日，漢子哪有勇氣喚停貴人的腳步，方才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許是周圍的人都議論得鬧哄哄的，大家都很激，彷彿口舌間談論的貴人就在面前，便能到似的。

「我、我……」漢子面發白，驚得話語都說不利索，「您息怒，我方才、方才是莽撞了，不該……不該瞎喚的……」

看到自己將這個漢子嚇得不輕，帷幔下的傅思瀅神尷尬又愧疚，差點沒忍住，快快給對方賠安。

穩住，繼續聲音淡淡：「我以後會常來這家茶樓，你難道往後每次見到我，都要莽撞地瞎喚嗎？」

「不、不敢，不敢！」漢子急忙搖頭擺手。

傅思瀅頷首：「說罷，有什麼想知道的？沒有的話，你不會莫名其妙地向掌柜詢問我的份。你問夠了，我往後才能安心來。」

「沒、沒有……」

漢子張地一個勁搖頭。

見之，傅思瀅陡然加劇語氣：「說！說不出來，往後有你沒我、有我沒你！」

本意是指在這家茶樓里「有你沒我，有我沒你」，可這會兒語氣一狠，真是驚著漢子，似乎是兩人要拚命。

「我！」漢子立即神急難，哭喪著臉，「我、我問……問，我、我就是想問，問您……呃，您什麼時候和慕王爺親啊，我、我好給您隨份子吶！」

傅思瀅：……

？？？

這年頭，大家隨禮的心都這麼迫切嗎？

「這麼急著要我和慕王爺親？」傅思瀅皮笑不笑地發問。

漢子鼻子，突然給出一個很讓傅思瀅的理由，結結地說：「您、您嫁到慕王府以後，好歹能手頭寬裕點，不用再來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的地方，也吵得慌，驚到您……」

這是記住傅思瀅說往後會常來的話了。

太心了。

聽到回應的傅思瀅，瞬間無語怔住。片息后，唯有苦笑著無奈搖頭。

大家到底是認為相府窮到什麼地步了，真是關心過活啊。

對此，再難忍住裝作兇悍，一聲嘆氣后，無奈的笑聲笑了串。

「呵呵呵呵呵，看把你給嚇的，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驚到我也無妨！」

說罷，扭頭沖一旁也展了笑的胡斐招手：「給這位叔伯準備幾份好吃的點心，記在我賬上。」

胡斐點頭應是，吩咐小二去端。

漢子正驚愕著，還沒從傅大小姐突然笑聲連連的變化中回過神呢，一聽傅大小姐要請他吃點心，趕忙抓住胡斐使喚店小二的胳膊：「不用不用！不用傅大小姐破費，這點小錢，小人還是付得起的！」

「不用客氣，是我對於驚嚇到您的補償。方才嚇到叔伯您了吧？還見諒，我跟您逗個樂子。」

漢子吞咽口唾沫，乾地苦笑：「小人現在這心還跳得飛快吶。」

不過眨眼的工夫，方才還十分張的氣氛突然變得歡樂，周圍屏氣靜看同樣被嚇到的茶客，都紛紛大氣重新活過來。

「原來是傅大小姐開玩笑呢！嚇到我了，我還以為這位大哥要倒霉了！」

「我就說嘛，傅大小姐不可能有這麼壞的脾氣，就是調皮了些。」

傅思瀅沖周圍拱手：「驚到諸位了，開個玩笑，你們都別怕。我往後會常來，諸位習慣就好。見到我跟我打聲招呼，我也回應您，不用像這位叔伯方才那樣，沖我和胡掌柜一吼一吼的。」

音落，滿茶樓笑一片，大家紛紛附和往後不會驚擾到傅思瀅。

圓滿地解決了事，傅思瀅又對被殺儆猴的漢子安過幾句，這才在滿堂笑哄哄的氣氛中，跟隨胡斐上去二樓。

胡斐連笑不已：「傅大小姐，您要是真親自做生意，保證也是客如雲來，賺個盆滿缽盈吶。」

「怎麼著，你這是誇我會來事？」

胡斐點頭，又搖頭：「您不僅是會來事，還真是不重份。也不對，您是不重您自己的份，但是敬重客人們的份。就您方才那幾句，換個旁的家小姐來，是說不出口的！就是我妹妹婉婉，都不一定說得出口。」

胡婉婉在旁邊點頭：「我就算是能說出口，也沒有那個效果。傅姐姐的話是恩威並施，我沒那個份，就說不那樣的話。」

傅思瀅心更佳：「你兄妹倆快要把我吹捧到天上去了。」

「往後還得多多仰仗您的名聲吶。」胡斐拱手，說得很有深意。

傅思瀅的影消失於二樓后，茶樓里的議論聲陡然加劇，熱烈萬分。

「真沒想到能在這種小地方見到傅大小姐，唉，只可惜看不到傅大小姐的真容。」

「能看見個影兒就不錯了！」一旁的茶客滿懷期待，「傅大小姐說以後常來，說不定哪天就了真容了。嘖，看來我也得常來呀。」

「是啊，咱們以後都得常來，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