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瀅一手搭上母親的手,另外一隻手一直床底下,笑:「娘,那些銀票和首飾就在這裡。」
李氏一驚,趕忙鬆開兒的手,低頭從床底下找到了一個首飾匣子。首飾匣子一打開,上面便擺放著厚厚一沓銀票。
頓時,李氏倒吸一口冷氣:「真在你這裡!?你怎麼拿到手的,胡家兄妹知道嗎?」
「呀呀呀,」一聽這話,傅思瀅趕忙捂住母親的,「胡斐和胡婉婉不知道,我敢拿?您忘了那天寫契的時候,我有問胡斐和胡婉婉在小宅院里存放了什麼貴重財?」
李氏連連點頭:「我記得我記得。原來你是替他們拿的,那就好。」
剛要鬆口氣,忽然想到不對勁的地方,李氏皺眉頭:「那你二嬸嬸是怎麼……」
聞言,傅思瀅頓時一聲譏諷的笑:「娘,這件事很簡單。我一個裝賊的,見了真當賊的,那自然要將真賊給抓住,再公之於眾嘍。」
「真賊……」李氏難以置信,垂首沉默數息,「怎、怎麼會呢?你二嬸嬸、那麼清高,怎麼會做這種事?」
「如果不做這種事,那您覺得是怎麼被鎖在庫房裡的?我能大著膽子,到的臥房裡把迷暈搬出來?」
李氏搖頭。
傅思瀅拍拍娘親的手:「我二嬸嬸是自己把自己到這條路上的。二叔被罷,傅意禮十年不能考,所有的希都在傅芳薇一人上。需要大量的銀子將傅芳薇裝扮得漂漂亮亮、風風,好把傅芳薇賣一個好價錢。」
說到這裡,被李氏拍了一下,知道娘親是對「賣兒」這個形容覺不愉,傅思瀅挑挑眉,換個說法:「需要藉由傅芳薇的彩亮麗向外界表明傅府依然家底深厚。等傅芳薇有了好親事,整個二房才能東山再起。」
「那也犯不著去當賊啊,穿打扮的那點錢,找老夫人要,老夫人難道能不給?看看現在,整個本家要為你二嬸嬸一個人的錯誤贖罪,六萬兩銀子吶。老夫人得哭死。」是想想這六萬兩銀子落在相府頭上,李氏都難以想象如何接。
「向老夫人要?我二嬸嬸可張不開那個。再者說,娘,嗯,這次……說實話,二嬸嬸的確是被我坑了的。本打算是從庫房裡帶著幾百兩的,畢竟是第一次當賊,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
「啊?」聞言,李氏怔愣,「那你……唉,你……唉!」
本想說兒的這個做法豈不是落井下石,將本家往火坑裡推?但李氏沒忍心說出口。
不過,傅思瀅能猜到李氏的想法。也不傷心,直白地道:「娘,我這次的確做得過分,下了狠手。我不能保證這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舉,但起碼能說這是一個能令咱們家徹底擺本家牽制、甚至還能反過來牽制本家的做法。」
在李氏無法理解的神中,又說:「如果本家真的賠給胡家六萬兩銀子……不,哪怕只有一百兩,這一百兩銀子胡家不敢昧下的,會給我。而我,絕不會將這一百兩銀子花在我自己上,或者是用於咱們家!」
李氏皺眉:「什麼意思?」
傅思瀅抓母親的手:「娘,說句厚無恥的話,這些銀子會由我替本家存起來。往後會用於每逢本家日子難過時,對本家的救濟。日子難過了,本家自然要常來打秋風。我借花獻佛,能換來激最好,換不來也正常,反正是他們自己的銀子。我不貪他們的銀子,我只是要用他們的銀子來控制住他們,讓他們著我、求著我、討好我!」
聽著兒的謀算和野心,李氏心驚:「你只圖他們討好你?他們討好你,除了令你得意外,有什麼用呢?」
「不,我圖的不是他們的討好,」傅思瀅緩緩搖頭,「我是圖這一次便令老夫人和二房在咱們家面前抬不起頭!他們往後的討好,不止會令我得意,在一次又一次的討好后,他們會化為相府的附庸,唯相府驅使。」
這些話語似乎是在妄想。李氏要再問,察覺嗓子不止何時變得乾,潤口唾沫后,才又低聲問:「咱、咱們家早就和本家分家,也一直想要讓皇城眾人將相府和傅府看做兩戶,為什麼你又突然起了心思,想讓本家為相府的附庸?那樣不是依然是一家嗎,之前所做的努力豈不通通白費?」
「唉,娘!」
傅思瀅深深嘆氣,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耐著子解釋:「先前分兩戶,是為了讓咱們相府的聲能獨自壯大,不至於給本家做嫁。相府聲大了之後,吸收本家,是為了吸收本家的歷史和底蘊。傅家出過多任宰相,在大昌的聲是每個讀書人都敬仰的!」
「我二叔作為本家這一代的當家人,犯事被罷,不尊重,可這並不影響祖先們的名。而等本家為相府的附庸后,世人會將我爹尊為版築世家的家主,傅本家過去所有的名和尊榮會在無形中全部化為咱們相府的歷史!」
在李氏漸漸睜圓的眼眸中,傅思瀅目定定,低聲音,語氣卻無比堅定:「有了歷史和底蘊,才能被稱為名門族。」
名門……族!
李氏呼吸一,與兒對視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世家,相府被「世家」這個詞不堪其擾。
傅青出傅家,卻是個養子。有傅老夫人明裡暗裡的暗示,世家對傅青的份歸屬自然不完全承認。以至於當年都沒個世家願意嫁給年輕有為的傅青,李氏只是出小門小戶罷了。
不得世家承認,新貴又排斥傅青出世家的來歷,對傅青十分提防嫌棄。
傅青大半輩子就在世家和新貴之間來回奔波,否則也不會被皇用推行新政。
世家這個詞,簡直就是籠罩相府的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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