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空竹在空中挨個飛騰，形一個巨大的橢圓圓圈，虛幻閃，聲鳴烏烏。

「再來……」

「不能再來了！」傅思瀅跟著轉悠跳腳，眼淚汪汪地驚呼慨，「太多了！」

難得會聽到用這種急慌的語氣撒，漠蒼嵐還有空好笑地扭頭看一眼，說：「還可以加繩，你要看嗎？」

還能加繩？

「嗚嗚嗚，我不看……」傅思瀅眼的，十分委屈，「你太厲害了，我服了。我承認我自己很笨重，四肢很不協調了！」

說完，扁做哭狀。

在這姑娘面前炫技半天，得到個承認自己笨重的結果，漠蒼嵐只能好笑又無奈地緩緩將空竹一個又一個接下，結束炫技。

手拿線繩和一個空竹，走近，遞還回去：「多練練，總會稔的。」

傅思瀅盯著他手中的線繩，兩條胳膊環在前，將兩隻小手藏起來：「我現在不要玩了，我累了。」

瞧臉頰紅暈未消，鬢角還有薄薄的一層汗，想剛才應該的確是玩了許久，漠蒼嵐點頭，將線繩和空竹遞向侍收起來。

哪料傅思瀅見之，又道：「把那個給我包起來，我要帶回去再玩。」

是的，現在不玩，不代表以後不玩。要帶回相府去，慢慢玩！

漠蒼嵐笑罵一句「連吃帶拿」，然後很不近人地搖頭拒絕：「這個可不送給你，你要是想玩，自己前來王府才能玩。」

「啊？」傅思瀅抱怨，「你真小氣！以為我買不到嗎？」

「本王的空竹，你自然買不到。」

漠蒼嵐略揚眉峰，輕笑一聲，拉住帶正堂。

傅思瀅的腦海中還在回想他剛才絢爛多樣的抖空竹技藝，滿腦子都是把漠蒼嵐的形換是的。一定比這頭熊看起來更輕盈輕快、更妖嬈靈活。

「你為什麼會玩這個呢，還這麼練。」

落座，看著唐管家倒茶，漠蒼嵐不以為意地回了一句：「自小玩耍，強健。」

「強健……」傅思瀅喃喃重複，恍然想到依照漠蒼嵐如今的健康狀況，他小的時候肯定也是有病的，那時他又不懂武功，必定孱弱。

前傾，胳膊肘撐在桌案上，湊近，兩眼晶亮：「誰教給你的呢？真的能強健嗎？」

漠蒼嵐揚起一笑，剛要回話，緩緩，似是回憶到什麼，雙目有些失神，低聲輕喃：「誰教給本王的？或許……是宮罷。」

如此一個簡單的問題，他卻回答得實在不利索。傅思瀅眉頭一皺，剛要質問他是不是說謊，轉念又一想，除了是宮教給他的，還能是誰？就算是先皇和太后教的，說出來也無妨啊，著實沒有撒謊的必要。

點點頭：「那你這可是子功，怪不得這般厲害。我要是能練到你的一半功力也好。」

思緒略有走神的漠蒼嵐頷首片息，再抬眼時，又笑得輕：「你只要能強健便好。」

說到強健，傅思瀅終於想起今日登門慕王府的來意，趕忙發問：「你可知道我近來開始習武？」

「嗯，過仙真人有對本王說過。怎麼，」他神認真，「可是對功法哪裏有疑？」

傅思瀅搖頭：「不，對功法沒疑，倒是對過仙真人給我的順氣丹有點疑。」

說著，示意孫丹將丹藥拿出，遞給漠蒼嵐。

「過仙真人叮囑我每天吃一顆，有助於運氣積蓄力。這丹藥真的有用嗎，我害怕只有三分藥效，其餘七分都是毒。」

漠蒼嵐接過丹藥，簡單看了看：「這般小的丹藥，你每天也只吃一顆，就算是有毒，也太了，實在是微不足道。」

傅思瀅皺眉：「若是毒微不足道，豈不是藥也微不足道？那我還吃它做什麼，不如吃點葯膳調養。」

「說得倒也是，」漠蒼嵐並沒有對傅思瀅的想法提出反對意見，反而認同了，並且說，「這丹藥你就先別吃了，過仙真人問起，你只說不好吃便可，畢竟不會強求你服用丹藥。」

聞言，傅思瀅眉開眼笑：「那就好。」

既然漠蒼嵐說了可以不用服用順氣丹，正好和心意，傅思瀅也就不打算再服用。又聊了幾句話和了山的容辰有關，之後眼珠子左看右看的，見漠蒼嵐也不說些能聊起來的話，漸無措惱，只好提出告辭。

起，行禮：「多謝慕王爺解，不敢耽誤王爺忙碌政事，小子先行告退。」

漠蒼嵐眉間微微一抖：「不急，留下一起用膳。」

餘瞥向唐管家，唐管家立刻熱表示：「大小姐可不敢走，王爺已經命廚房準備了各種您最吃的，馬上就好！您在府中等候許久，總得吃頓飯再走才劃算呀！」

傅思瀅抿，看一眼漠蒼嵐，看到他面清白，更顯倦，瞬間消了心中莫名其妙的惱之，輕輕點頭：「多謝王爺款待。」

就這般，傅思瀅留下了，與漠蒼嵐共用午膳。

的確都是喜歡吃的東西，也不知道在何時，慕王府的廚子如此清楚的喜好。

用過午膳，再次提出告辭。

話音剛落，漠蒼嵐抬袖掩口，似乎是打出一個哈欠，然後他說：「酒足飯飽，難免疲倦。歇一會兒再走吧，省得你回家途中坐在馬車上昏睡，顛簸難過。」

說完，也沒理會傅思瀅是什麼想法，轉朝書房走去，聲悠悠：「來，書房的榻和溫暖，正適合你打盹小憩。」

傅思瀅愣愣跟在他後，快走到書房時，才回過神，道：「我不瞌睡。」

漠蒼嵐頭也不回地推開門：「你玩空竹玩得興高采烈的，怎麼能不疲憊。去，躺著吧，一轉眼便會睡著。」

將要冬，人難免貪溫暖舒適。比起坐馬車回家，自然是先睡一覺要更符合人的惰。

書房炎熱如夏，行走在外間走廊時發涼的臉蛋也立刻恢復溫暖。

步書房，順著漠蒼嵐所指，傅思瀅向榻乖乖走去。先坐下，再臥倒。臥倒的一瞬間，不自地打出一個大大的哈欠，眼眸潤。

「啊……」

真是無比快速地打自己的臉，那句「我不瞌睡」還在耳邊迴響呢。

閉上，很難為瞥一眼漠蒼嵐。漠蒼嵐眼神可樂地看一眼，去書桌上拿了一厚疊公文摺子，回到榻旁，將公文放在榻旁的案幾上。

接著，他出手，在出懵懵神的臉上輕輕兩拍：「往裏面挪一挪。」

傅思瀅一邊往側挪，一邊抱怨：「你幹嘛和我在一起？」

「本王害怕你熱到。」

「唔……」

這是個很好的理由。

看著他在榻邊坐下，一瞬間，就將大半個榻佔據得滿滿當當，連窗外照來的線也一併遮擋住。

出手，抓住他上最外面的絨袍，用力按一按，都按不到他的，真不知道他穿得到底有多厚。

倦意上頭，悶悶發問：「你進了屋子，也不外袍嗎？」

他已經開始閱看公文了：「嗯，不。」

「那晚上睡覺不？」

「。」

「那為什麼現在不？」

「晚上有被衾。」

「有被衾，會嗎？」

「……」

「……」

他回頭。

已經閉上眼裝睡，就是抓住他絨袍的手還有點餘力未消。

漠蒼嵐俯，溫清冷的氣息靠近這位睡人的耳邊，極輕極輕地吐出幾個字：「不會，但親以後會。」

話音在二人臉龐之間飄散，但又被黏黏糊糊的氣氛困住，圍繞邊。

半晌，到臉頰越來越熱，肯定會要通紅通紅的了，傅思瀅倏地一個轉，背著對他側躺，同時悄聲唾罵：「臭不要臉。」

漠蒼嵐的鼻尖在的后脖頸輕輕一，激得像烏一樣起脖子。他拍拍的背，安香甜睡。

全然沒有羊狼窩的防備心思，傅思瀅的確睡得全然放心安穩。等到再睜眼，如同睡了一夜般滿足。

漠蒼嵐還在理公文，察覺氣息變化，轉頭看，便見傅思瀅像一隻初生小羔羊似的看著他，的雙眼明亮又潤，清澈亮，純潔至極。

又乖又惹人憐。

他忍不住俯，趁剛睡醒還是個小傻子的時候，輕輕的瓣，極盡繾綣。

聲音漾在齒間：「睡好了？」

「唔……」

遲鈍回過神，傅思瀅趕抬手摁住他的臉：「登徒子。」

傅思瀅掙扎著爬起，終於意識到今天登門就是自投羅網。先是等著，唐管家說「不要走」，再是玩了一會兒，他說「留下吃飯」，吃完飯，他說「該睡午覺」。

原來就在睡午覺這裏等著呢！

哼。

鼓起腮幫子，說：「我該走了。」

漠蒼嵐不假思索：「你才剛睡醒，暈暈乎乎的，還是先看會兒話本恢復神為好。」

果然！又想借口絆住。

「漠蒼嵐，你慕王府的花樣還真多呀。」

意識到不傻了，漠蒼嵐深深嘆口氣：「能被你看出來，看來還不夠多。」

「哼，險狡詐。」

下榻穿鞋，站起蹦一蹦：「我得回了，今天逗留在你府上，還沒有練功呢。我可是要為一代江湖俠的人，沒時間跟你磨嘰！」

見無法再留住，漠蒼嵐只好起相送。

在傅思瀅開門之前，他從後將擁住，語氣中頗有些許怨氣：「本王近來極忙，實在不開去看你。你練功可以在王府練，你想做什麼都能在王府里做，還你能時時常常地前來看本王，以本王相思之苦。」

「你！」傅思瀅一僵，被他突然冒出的話嚇到，結結，「誰、誰惹你相思？你說話怎麼……這般麻？太油舌了，討厭。」

他何曾說過如此直白的話？再無含蓄矜持、收斂約束，全是、全是……

相思之苦？

慌得拍開他的胳臂，打開書房的門，像兔子一樣往外躥。

「晴音、孫丹，回府！」

很突兀地跑出來要走，晴音和孫丹一驚，晴音驚呼一聲「大小姐」，匆匆給慕王行了禮，趕忙追上。孫丹也下意識地抬步走，只是看到傅大小姐和晴音的影很快從視線中消失，腳下一頓，轉而向慕王走去。

「主子，屬下有一事想要急問。」

漠蒼嵐向傅思瀅飛竄離去的目瞬間變得冷漠，嚴厲地看向孫丹：「速說。」

……

傅思瀅剛跑出院門，恍然想到之前連王所說的慕王生辰一事。之前不好意思詢問連王，眼下到了慕王府，不說直接問到漠蒼嵐或者是方止的面前，問問唐管家總可以吧？

回頭：「嗯，孫丹呢？」

晴音也回頭看：「走得慢吧。」

傅思瀅往回走幾步，突然生出壞心思，拉扯晴音，兩個人一起藏到院門的旁邊，打算等孫丹跑出來的時候，嚇孫丹一大跳。

嘿嘿嘿。

埋伏著，但沒有等到孫丹，倒是先等到了追來的唐管家。唐管家一邊喚著「傅大小姐，您慢點」，一邊跑出院門，繼續向前追。

對於自己遲遲沒有追到傅大小姐的影，唐管家很驚嘆納悶：「到底是開始練武了，跑得真快啊。」

就躲在門框旁邊的傅思瀅和晴音雙雙起脖子，捂笑。此時，唐管家只需要回頭看一眼，就能發現們兩個。誰料兩個丫頭這麼壞，他只能繼續向前苦追。

唐管家都出來了，孫丹總不會再耽誤太久吧。傅思瀅無聲地對晴音點點鼻子，示意兩個人用手捂住口鼻，並且放緩呼吸。

孫丹畢竟習武，很有可能不被騙，反而嚇唬們兩個一跳。

想到這裏，傅思瀅急忙轉向後看，再向牆頭上看，生怕看到一張孫丹惻惻笑嘻嘻的臉。

正看著，院門裏傳來約約的說話聲，是孫丹的聲音，而且在緩緩靠近。

只是聽得一點也不清晰。

面對閑庭信步般的主子，孫丹神抑驚憂，聲音也極低：「您連順氣丹都不讓傅大小姐服用，又為什麼不顧念著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