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瀅：不行，不了這種委屈！

終於，哇地一聲，傅思瀅一頭撲棉被，兩隻手像是拍鼓一樣在腦袋兩側拍打棉被，以此泄憤。

漠蒼嵐掩在棉被裏的兩隻手護著，手掌向上，承接著傅思瀅的拍打。

要是沒有棉被，兩個人拍手玩的一幕得多稚啊。

漠蒼嵐喃喃斥道：「稚。」

「哇……」

胡斐的聲音在長街上響起：「諸位鄉親父老、兄弟姐妹，我茗門茶樓這就正式開鋪營業了！銀針尖普洱、龍井碧螺春鐵觀音，麻糬糍粑荷花、茶糕桂花糕水晶糕，咱們茶樓里各種各樣的茶水糕點那是一應俱全吶！歡迎諸位賞臉顧！開鋪優惠，買一送一啦，每人限買一份！」

哎呦！

買一送一！

一時間，已經在茶樓里搶佔位置的客人們，買買買！茶樓外不進去的路人客人悲憤譴責：「裏面的人吃兩口就得了啊，還能一個勁兒地吃啊？佔小便宜沒完啊！每人限買一份沒聽見吶！」

哄鬧不已。

傅思瀅對於胡家兄妹的經商頭腦很服氣了。

「還能買一送一？我要是虧了，非得讓這對兄妹賣償還。」

對此，漠蒼嵐深以為然：「茶水糕點的利潤本就不多，你這茶樓再買一送一，還真有可能會虧本。」

聞言，傅思瀅的張圓形：「真是那麼小的利潤嗎，五也沒有？」

漠蒼嵐一指茶案上的小單子：「你自己沒有看過定價嗎？」

傅思瀅還真沒有。拿起紅的小單子，只見上面赫然羅列著茶樓里各種茶水點心的報價。定睛一細看，果然，便宜啊！

驚得一口氣，傅思瀅捂住心口：「哎呀不行，我心疼。」

倒是也有貴的。真正的好茶和好茶藝，都是貴的。但是普通大眾最經常品用購買的茶點，價格真的著實低廉。

就這般，還要買一送一。

「恐怕胡家兄妹是有別樣的計劃安排的，」傅思瀅還是相信胡斐和胡婉婉的能力，「這才第一日，等過幾日再看吧。」

「過幾日……」忽然，漠蒼嵐念叨著這三個字，然後對傅思瀅提醒道，「如果和在開封城一樣，見到了異國人鬧事，你打算如何置？」

「異國人鬧事？」

傅思瀅的腦海中瞬間想到的就是那群奚家人！

「他們敢！」拍桌，「來了皇城還敢找上門鬧事，看我不把奚瑞否他們幾個兄弟姐妹抓起來打板子！」

這丫頭跟個火藥桶似的。

漠蒼嵐淺淺皺眉，目好笑地看：「不是奚家人，是北夏人。」

「啊，你是指北夏人吶，」傅思瀅恢復淡定，「有聽聞北夏使臣將要到訪，可我並沒有想過會和我這茶樓生意有何牽扯。北夏人是什麼脾氣秉，他們敢在咱們大昌的皇城鬧事嗎？」

漠蒼嵐搖頭：「我不曾接過，只通過國書往來和下屬暗地裏去北夏探查有過些許的了解。北夏人崇尚武力，雖然和晉國人一樣喜歡爭強好勝，但要豪邁獷許多。因為北夏使臣將至，皇城裏的防守護衛也將嚴起來。」

聽他這麼一說，傅思瀅生出擔憂。

這要是遇到北夏人鬧事，還真不好理，畢竟很有可能是來使隊伍的人。

「那怎麼辦，我吩咐茶樓的人到時候遇見事都忍讓著點？」

漠蒼嵐思索，道：「倒也不必過度忍讓。如果到時候真的有北夏人在你的茶樓中鬧事，你茶樓中的人可以儘快尋找街上巡邏的兵衛。長燚軍會全面接管皇城的防守護衛，力保不出半點事端。」

他說這些話時，神嚴肅和凝重，很有沉穩可靠的氣質，傅思瀅怔怔瞧著他，卻驀然想起前世何長易在異地起兵造反時，與家人留在皇城中驚慌畏懼，惶惶不可終日，那時，何長易在信中也是這樣說的。

何長易說有可以信任的將領在皇城守軍中，會力保相府不半點傷害。

當時相信何長易，正如眼下相信眼前漠蒼嵐的可靠。只是當時並不知道，一時不代表永遠。

由於擔心信會被發現，所以不曾問過那個被何長易信任的將領是誰，之後又忘卻了，但相府後來的確如何長易所承諾保證得那樣，完好無損，沒有被面臨國破家亡的皇上屠殺滿門。

當今皇上前世是在何長易領兵攻破皇城時，自盡而亡的。

一個骨子裏終究是寬善心的帝王，連斬殺叛臣賊子家眷的狠辣也沒有，連直面叛臣賊子的勇氣也沒有。

失去了漠蒼嵐的當今皇上，又怎麼能在的朝局下坐得安穩？

傅思瀅沉默片刻，聲音低沉地問：「因為你強令撤職開封府尹，百對你彈劾，皇上也因此對你有所懲，說是小懲大誡。皇上知道你了委屈，所以是拿北夏使臣造訪來安你嗎？」

突然問起皇上因為彈劾而對他略作懲之事，漠蒼嵐眸一頓，思索幾息，才道：「北夏使臣到訪，是本王與皇上前段日子頻繁與北夏來往國書通的結果。本王本就知曉此事，皇上又如何能用此事當作對本王的安和補償呢？」

「那……」

他轉頭看向，目認真：「本王並沒有委屈。」

倏地，傅思瀅嗓子眼如同卡了一魚刺，無言以對。

漠蒼嵐輕聲呼一下，閉目：「遭百彈劾，又被皇上略作小懲，這是本王在強行罷免開封府尹之前就考慮到的。換言之，這是本王撤職開封府尹的代價，有舍有得，理由應當。」

如此風輕雲淡地說「理由應當」。

「呵，」傅思瀅忽然問，「皇上也覺得你這樣做是理由應當嗎？」

漠蒼嵐拿出已經發涼的湯婆子，抻抻手指：「皇上會覺得本王是得力幹將、忠心耿耿。」

說罷，他抬眼看，目似是意味深長。

驀然，傅思瀅打出一個激靈。

知道，他雖然沒有明說，但其實什麼都說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