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的話剛一說完,便引得德人極為惱地厲聲呵斥。
德人上前兩步,親自一把手將包袱從小太監的手中奪出。到底是曾經位列妃位的人,再生氣也努力保持著自己的氣度。怒到兩眼冒火,卻只能惡狠狠地盯著小太監,咬牙切齒地說:「真是個好奴才,不管是哪個主子的話你都聽,甚至不管是不是主子,你都能跪下去!」
小太監趴伏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小太監心裡也苦啊。雖然傅大小姐並不是宮中的主子,但顯然不是他一個小太監能敢不恭敬的。要是傅大小姐真的以「盜取宮中財」的名義告發到太後娘娘面前,那小太監是真的冤枉啊!
傅思瀅並不介意德人「是不是主子」的譏諷,而是意味深長地看向德人,喃喃道:「原來,是想要救濟素敏大長公主啊。」
也就是傅思瀅現在還敢說出「素敏大長公主」這個稱呼,無論是德人還是小太監,都不敢再直白地喊出古舊的稱號,省得被人告發心有妄想,不遵聖意。
德人回頭看傅思瀅一眼,憤而視。被傅思瀅看到自己如今這般的落魄,這讓曾經高高在上對傅思瀅擺盡宮中貴主姿態的胡靈悅又又氣,深喪盡臉面。
在傅思瀅出微微一笑時,胡靈悅倏地一甩頭,快步離去,不再於傅思瀅面前停留。顯然被傅思瀅這麼一攪合,典當之舉將不行。
回首目送德人匆匆離去甚至於可以說是憤跑掉的背影,傅思瀅深有地輕哼幾聲,倒是並沒有諷刺意味。
可不是故意要胡靈悅丟人難看,而是胡靈悅自己要主在耳邊說些不懷好意的話,沒道理不許反擊。
一開始就別招惹啊。
這便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胡靈悅只是眼下於低谷,誰知道再過一段日子,胡靈悅會不會重回高位?
而目前看似能在太後面前寵,看似能得到宮人的討好敬畏,誰有知道會不會過一段日子,也會為人人嘲笑貶低的對象。可是才從蘭臺獄放出來沒多日子呢。
「娘,咱們走吧。」
李氏同樣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幕頗為唏噓,緩緩點頭:「哎。」
太後邊的宮人立刻對還跪在地上手足無措的小太監罵道:「還不快滾開,再擋傅大小姐小姐的路!」
傅思瀅頓時眉頭一皺,側首掃一眼這個順安宮的宮人。從剛才便覺得這個宮人有些古怪,總是說一些會給招惹兇惡無禮印象的話,生怕別人不對仇恨似的。
可沒有證據,也不好對太後宮中的宮人說什麼,以免被人按上對太后不敬的罪名。
傅思瀅不是坐以待斃的子,見小太監跪在地上就要往旁邊挪,滿是和善地對小太監說:「起來走吧,德人方才說得對,我又不是宮中的主子,你不必對我恭敬多禮。」
在小太監誠惶誠恐地連連點頭時,揮揮手:「該做什麼便做什麼去吧。」
「多謝傅大小姐,多謝傅大小姐!」
小太監又磕了兩個頭,才在傅思瀅的注視下匆匆跑掉。
等到傅思瀅和李氏都走出宮門之後,遠暗中觀察的蕓芷才放心地回去蕓香宮。
蕓芷對於看到德人典當自己財以救濟遠方娘親的一幕,十分震驚。蕓芷萬萬沒想到曾經不可一世的德妃能落魄至此。
胡靈悅當德妃時積攢下的財,現在如同流水一樣而出,如果再不翻,就會再也翻不過了。
如果胡靈悅當初沒有做出那些別有用心的事,就算是素敏大長公主出事,有個兒在宮中當妃子,全家都還有指。
而現在,步履維艱吶。
這在蕓芷眼中是一個活的前車之鑒。
只有保住自己的榮耀地位,自己和家人才能一切平安!
……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盛大熱鬧」的遊街示眾也步最後一日。
第十天了,早已經沒有最初的群激。百姓們的爛菜葉子和臭蛋都砸,也不捨得繼續在衛蘭靈的上浪費。是以,這最後一日的遊街示眾還平和安靜的。自然,這份平和安靜是和第一日相比。
錦相樓中還是人來人往,大家都等著這最後一日何長易能再寫出什麼譴責文章來。
一天一篇文章,堪稱是才學博識,將譴責寫出了花樣來。
錦相樓是富貴人家去的,貧寒並且還沒有攀附的書生,就齊齊聚到了傅思瀅的茶樓里,聊天聊地。
有人嘆道:「怪不得何長易能被皇上看重,這份才學就是你我所不能及的。」
也有人不以為意:「晚上在家指不定要多絞盡腦呢。他最初是為了獲取名,現在可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眾人生笑:「哈哈哈,不錯不錯。我看他是被急了,寫不出來也得著頭皮寫,要不然他怎麼解釋那個毒婦對他那般『鍾』?」
「即使何長易如此憤慨,依我看,他與那衛氏肯定也不乾不淨!」
「倒是奇怪,不知道何長易是怎麼和傅大小姐的表妹有牽扯的。」
一個年輕公子趕忙搖頭:「這話不對,不是和傅大小姐的表妹有牽扯,而是想和傅大小姐有牽扯,但是沒想到牽扯到了毒婦表妹吧?」
音落,再次引得哄堂大笑。
說得太對了。
誰會想和一個無名氏的姑娘有牽扯,肯定是想搭上宰相府,卻沒想到選錯人了。
明明這一世何長易和衛蘭靈之間還沒有任何故事,哪料坊間將二人的牽扯故事已經編造得像模像樣,並且格外得活生香。
就憑衛蘭靈是大家所公認的寧瑞小妾的份,再加上之舉,衛蘭靈在眾人心目中已是一個毒婦婦。
傅思瀅坐在二樓,聽著樓下談論得興起。
看吧,之前所料一點錯也沒有。因為衛蘭靈對何長易喊出的那一嗓子「阿易」,何長易如今是跳黃河也洗不幹凈。何長易還不得不繼續澄清,因為他的仕途才剛剛開始,不敢讓任何污衊斷了他的青雲路。
不過,聽著眾人對何長易和衛蘭靈二人關係的猜測,傅思瀅又難免注意到一點:這些人同樣也對何長易的才學報以肯定態度。
一個人的才學能得到大多數的肯定,那就是真正有才學。
然而……
為什麼何長易會有才學呢?
傅思瀅面無表地一點一點皺起眉頭,目流出狐疑和冰冷的神。
前世,初識何長易,何長易已是和薛津好的貧寒學士,而今生分明曉得何長易在遇到薛津之前,只是一個乞丐!
一個乞丐,會有才學?
何長易在為乞丐之前是什麼份,是一概不知,也無從查起。這是一個只有何長易自己知道的。
真的如何長易所說,父母早早逝去,並無家人嗎?他的才學是從何學的,他的野心所圖真的只是當乞丐苦后才產生的妄想嗎?
因為何長易的份而引出的疑問太多太多,卻沒有人能為傅思瀅解答。
緩緩磨牙,再一次意識到自己前世不顧一切過的男人,有多麼得深不可測,太可怕了。
真是瞎了眼啊。被豬油蒙了心,不外乎如此。
「傅姐姐,我給您端來一碗新做的茶湯,是茉莉花口味的,您嘗一嘗味道如何。」
胡婉婉輕快俏而來,將一碗漂亮的茶湯擺放在傅思瀅面前,期待傅思瀅的品嘗。
傅思瀅回神,笑著對胡婉婉點點頭。端起茶碗,太燙了,吹一吹。
扭頭看到進茶樓的人越來越多,彷彿已經看到財源滾滾的景象,傅思瀅笑:「還沒開業,便客如雲來啊,你和你哥哥真是不簡單。」
胡婉婉謙虛地說:「都是衛氏遊街示眾的熱鬧,如果開業之後明日還能這般如此,那我和哥哥才能小鬆一口氣呢。」
傅思瀅緩緩點頭,品一口茶湯,頓時口中芳香四溢,茶香和花香融匯在一起,人渾舒坦無比。
「味道很好!」毫不吝嗇地稱讚,「這是你新琢磨出的味道嗎?」
「是,我在茶樓中添加了茉莉花和一點點的蜂,還有一點點梅子酒。」
傅思瀅驚訝:「還有梅子酒?真是沒有嘗出來,怪不得芳香如此獨特。看來這是你的法,真是好想法。」
得了誇讚,胡婉婉嘻嘻嘻地笑著:「那傅姐姐您慢慢品,我繼續忙去了。」
「嗯,去吧。」
目送胡婉婉腳步匆匆地離去,傅思瀅悠悠嘆道:「唉,這就是得力幹將啊,得力幹將。」
雖然茶樓的一層大堂已經開放,生意做了起來,可胡家兄妹一點也不敢鬆懈。茶樓這幾天加班加點地趕工修繕,決定趁著人們的關注不減,就在今日開業!
胡家兄妹提前給傅思瀅送了消息,知會茗門茶樓今日開業,請捧場。這可是傅思瀅自己的鋪子,當然要掛心。
一大早,傅思瀅就來到茶樓,看著胡家兄妹吩咐奴僕下人繼續最後的整理。
一點一點地將茉莉茶湯喝完,又等了許久,還是等不到開業禮,傅思瀅打出一個大大的哈欠:「還要等到多會兒吶?」
晴音趴在窗戶邊向街外張:「胡小姐剛才有說要等到囚車到來、何公子的文章告讀之後。那會兒這條街上的人最多、最熱鬧。」
「啊嗚,」傅思瀅再次打出一個哈欠,眼角都有淚水溢出,「那你等會兒再知會我吧,早上起得太早,我現在好睏呢。」
「好,小姐您躺到榻上去睡一會兒,等會兒囚車來了,奴婢喚您。」
「唔。」
應一聲,傅思瀅果斷躺到榻上去休息。現在天氣漸涼,晴音還心地給蓋上薄褥,以防睡不安穩。
就在傅思瀅整個人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大街上的吵鬧聲越來越大,很快,不用晴音提醒,自己就被吵得睜開眼,聽著外面紛雜之聲,問:「囚車來了嗎?」
晴音回道:「還沒呢。」
「那外面怎麼這麼吵?」
「是胡公子和胡小姐請來給開業助興的舞獅隊伍到了,還有吹拉彈唱的。一群人在外面候著,所以很熱鬧!」
懵懵聽著,傅思瀅下意思嘆:「大手筆啊。」
晴音笑:「還好吧。現在誰家鋪子開業不得熱鬧熱鬧?大家都知道這裡有熱鬧可以看,不等開業就圍過來。等到一會兒正式揭匾開業,肯定熱鬧得不像話!」
熱鬧得不像話?
好啊,好啊,不像話就好。
胡思想一會兒,傅思瀅遲遲散去混沌糊塗,坐起來,趴在窗戶口看著街外。真的人很多,似乎整個皇城的人都聚在這條街上。
突然,晴音急喚一聲:「主子您看,囚車來了!」
傅思瀅掃眼去,果然看到遠方出現了囚車的影子。囚車周圍的人最多,好多人跟著囚車移,直到把自己帶來的臟污之都扔才罷手。
這最後一日,得益於圍堵的人了許多,囚車行進的速度也很快,就在傅思瀅一時走神之時,囚車就已經到了遠錦相樓的樓下。
九天養的習慣,一等囚車抵達錦相樓樓下,整條街就陷安靜,等待何長易發言。
傅思瀅雖然看不見,但是能聽到何長易的聲音。
突然,心中一凜。儘管離得這麼遠,傳耳中的聲音已經很微弱,但依然察覺到何長易的聲音與常人相比要恢弘嘹亮許多。
街上就算再安靜,也是有這麼多人的,人們的竊竊私語以及各種小靜都會造影響。而何長易的聲音依然能夠傳播這麼遠。
這份洪亮,沒有力支持是不可能達到的,更何況眼下何長易已經喊了九天,嗓子竟然不啞。
對此,傅思瀅難免要生出一個疑問:何長易……懂武功嗎?
如果是前世,會肯定地說何長易懂。何長易於朝堂嶄頭角之後,開始學武,而且武學天賦不低。後來領兵造反時,更是已經有了一凌厲兇狠的武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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