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傅思瀅風輕雲淡地就說要拿出一百兩銀子來賭,淺蘇驚訝得目瞪口呆。
反應過來后,還不好意思地婉拒:「一百兩銀子太多了,我拿十兩玩就好。」
「呵,」瞧淺蘇還知道婉拒,傅思瀅冷笑一聲,「你且先玩著吧。」
「嗯嗯,好!」
這下,淺蘇可是幹勁滿滿。
不知是不是因為看到傅思瀅在說拿出一百兩銀子時,眼睛都不眨一下,旁邊的賭坊小廝也耐心極好,對於淺蘇小心謹慎的貧窮玩法沒有置喙。
莊家開始搖骰子,賭桌上的氣氛瞬間就變得張而熱烈。淺蘇將贏來的銅板全部放出去,對面的姑娘也將一百二十兩銀子全部放出去。
不過片刻,「砰」!
莊家將結果亮出來的那一刻,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了兩局的淺蘇繼續歡喜,這次竟然翻了六番,面前瞬間變十二兩銀子,而對面姑娘則稍微賠了一點點。賠的不多,只有十兩。
不同於淺蘇的喜形於,緒容易波,對面姑娘這局雖然輸了,但沒有半點氣餒惱火,一副勝敗乃兵家常事的淡定模樣,不人都心中稱讚。
小廝也捧著說:「有輸有贏才是賭,小輸大贏必有福。姑娘好定力!」
對面姑娘的小廝這樣說,倒好像贏了錢的淺蘇顯得那麼不穩重。淺蘇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又贏了錢,竟又被輸錢的對方給堵了心口。
好在淺蘇旁的小廝同樣是個會說話的,立刻鼓舞士氣道:「姑娘鴻運正順,正是天時地利人和,一定要把握住機會!」
聞言,淺蘇點點頭,住一錠銀子,恢復神。
除了兩邊小廝各有言語,淺蘇和對面的姑娘都沒有再說話,繼續沉默地看著莊家手裡的作,很是專心。
旁觀的傅思瀅則像是在看令人警醒的寓言故事一樣,對於淺蘇一步一步陷賭博的過程到甚是無奈好笑。
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的運氣也太好了吧,連著贏了三把,都是五六番的大數。如果說是莊家故意照顧,給淺蘇一點甜頭,那麼接下來還能照顧幾次?
不知不覺,傅思瀅也被這場無形的較量吸引住心神。
第四局,開!
莊家一聲喝,看到結果的淺蘇明明想開心至極的尖,卻因為不想在對面姑娘面前失了儀態,只能雙拳,兩眼晶亮地扭頭看向傅思瀅,興之溢於言表。
這次竟然翻了七番!
十二兩銀子變了一百六十八兩!
「思瀅!你看!」淺蘇面前一堆銀錠子,襯得周圍都亮堂不。
這下子,傅思瀅是真的要目瞪口呆了。
「這、這這……」
一盞茶的工夫,淺蘇用幾個銅板換來了一百六十八兩白銀?
這是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如果是真的,淺蘇能不能下半輩子就住在賭坊?賭坊殺手啊。
扭頭和袁悉對視一眼,袁悉也難以置信地圓了眼睛。不由得眼神複雜地去看莊家和小廝。難不還是認識他這個爺的?
哪怕是賭坊小廝,也不由得抬高聲線,朗聲稱讚:「芝麻開花節節高,姑娘今日真是財神爺眷顧!」
這聲討好實在是報得很大聲,傅思瀅略一思索,眼神向周圍一掃,就注意到有賭坊的其他莊家和小廝靠近了過來。
顯然,這聲報好是這個小廝對同伴的提醒。他看不出來淺蘇是不是懂裝不懂或者使了詐,所以同伴來一起監看淺蘇。
既然如此,淺蘇還真是憑自己的傻福贏來的銀子?!
小廝的朗聲贊好,令無數道目向淺蘇投去。淺蘇戴著遮面,不用怕不好意思,笑得兩隻眼睛只剩下兩條彎彎的。
高興過後,想起對面的況,定睛一看,遲遲發現對面姑娘這一局原來又是賠了錢。賠了三十兩,手中只剩下了八十兩。
三十兩銀子不算多,可由於存在對比,眼瞧之前萬萬比不上自己的淺蘇,這會兒已經有了一百六十多兩,是自己的兩倍,對面姑娘一聲不吭都能讓旁人到那沉不悅的緒。
那小廝寬道:「風水流轉,姑娘不急不躁,定能等到好運順心。」
不知道是不是傅思瀅三人看過去的目太過熱烈,對面姑娘眼一,兇地怒瞪傅思瀅三人一眼。
忽然,對面姑娘開了口,一字一句慢悠悠地說:「我就不信,我的運氣比不上一個窮酸丫頭。」
說罷,語氣一厲:「再來。」
被陌生姑娘形容是窮酸丫頭,淺蘇好生鬱悶又無語。回首委屈地看向傅思瀅,傅思瀅淺笑搖頭。
說戶部侍郎的千金是窮酸丫頭?
這話是在譏諷大昌國庫空空嗎?
被諷刺了的淺蘇低低哼一聲,和對面姑娘較上勁,賭局一開,也很豪氣地推上全部銀子。
此舉彷佛是中了激將法的蠢人之舉,瞧得對面姑娘兩聲嗤笑。
然而,當莊家嘩啦啦一陣手法絢爛的搖骰子后,「啪」地結果一開,淺蘇繼續驚呼「哇」,對面姑娘則一掌拍上桌子,啪!
只見淺蘇再次贏了翻五番的銀子,對面姑娘的八十兩銀則隨同賭桌上那一堆銀燦燦的銀子,一齊被推到了淺蘇的面前!
三番!
一千零八兩!
傅思瀅倒吸一口冷氣,宛若被人掐住脖子,難以呼吸。一手按住淺蘇的肩膀,一手掐袁悉的手腕。
袁悉也瞠目結舌,渾一震。
師兄妹二人像兩個傻子一樣,看向淺蘇的目就像是在看財神爺。
小廝驚呼:「姑娘真是神了!」
「哈哈哈哈哈。」淺蘇笑不停,一連串的笑聲像是風中的樹葉嘩嘩作響不停歇。
「我不玩了!」淺蘇笑開懷地扭頭抓住傅思瀅的手,「就這些收手吧?」
傅思瀅趕忙回神:「好好好好。見好就收,見好就收!」
一聽們說不玩了,要走,賭坊小廝自然生急。這怎麼能行!
這姑娘第一次來賭坊,把同賭桌的其他賭客贏了個,幾個銅板贏了一千兩銀子,這就想走?
以為賭坊是開來給賺錢的?
賭坊小廝立刻向周圍的同伴使了眼,然後好聲好氣地勸淺蘇接著玩。
「才贏了一千兩銀子,姑娘這就要走了?」小廝裝作很詫異的模樣,「姑娘的胃口未免也太小了!咱們賭坊的客人哪個不是贏得上萬兩銀子才願意收手的,一千兩銀子,實在算不得什麼。」
不等淺蘇回應,又說:「您是不是不願意玩骰子了?那還有牌九、六博、弈棋呢,花樣很多,憑姑娘的運氣,玩這些一定能大殺四方!」
聽小廝說罷,淺蘇擺手:「不,我不想玩了。我一個姑娘,胃口自然小。」
扭頭去拉傅思瀅:「咱們走吧,還要去賞呢。」
瞧淺蘇毫不拖泥帶水,傅思瀅是滿眼的複雜之。沒想到淺蘇玩的時候傻傻的,不用人催就主往陷阱里跳,但要時還真是理智清明、行乾脆。
說實在的,都想把淺蘇摁在這裡,讓這丫頭繼續賭。
小廝留不住淺蘇,自然犯急。
好在,有幫手。
無人注意的時候,對面姑娘旁的小廝嘖嘖幾聲,似是兀自慨:「真是聰明人,把諸位貴人的銀子贏了,就要跑。」
要說把哪位貴人的銀子贏了?
這位著綉羅輸了十兩銀子的姑娘,不就是?
於是,就在淺蘇命令侍去尋空箱子,以圖將一千兩銀子全部裝起來方便搬抬時,對面突然響起一道輕蔑高傲的喝止:「誰準你走了?」
極為高高在上的口吻令傅思瀅和淺蘇雙雙蹙眉看去。
「啪」的一聲,對面姑娘拿出一包沉甸甸的錢袋子隨手往賭桌上一扔,目挑釁而輕鄙:「這裡面是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有本事,你將它們也贏去。」
這種挑釁在賭坊里可不常見,但是對於傅思瀅和淺蘇來說,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呦,有人主要送銀子?
二人都是沉得住氣的,並不會因為對面姑娘的挑釁就應戰。對視一眼,淺蘇悄聲說:「不理,咱們走吧。」
傅思瀅則用眼角餘細細打量對面的姑娘。
「這姑娘口氣極大、脾氣刁蠻,言行做事卻又著貴氣,你看後的護衛,」傅思瀅悠悠問,「你以為咱們能走?」
淺蘇皺眉:「那怎麼辦,咱們還走不了嗎?」
傅思瀅挑眉:「倒也不是走不了,吳此和孫丹都站在後呢,咱們還用得著怕?只是……」
低低冷笑一聲:「聽的口音不是很像咱們大昌人。不管是不是大昌的人,我都很想知道這位姑娘是憑的什麼貴氣,才會如此肆意行事。」
淺蘇不解:「那你打算……」
「你繼續跟賭!」傅思瀅語氣定定,「下一局莊家一定會通吃,這些銀子再讓我師兄給你拿回來就好。就算是全部讓贏去了也不怕,等贏了銀子一走出賭坊大門,我就命令護衛搶!」
「哦?!」
淺蘇訝異驚呼:「你不來明正大的?」
「我又看不順眼,憑什麼跟來明正大的?」
說罷,兩個姑娘四目相對,齊齊笑。
「好!」
侍已經把銀子都裝進箱子里。淺蘇將一整個箱子重重推出去,一改之前單純稚的表現,很落落大方地朝對面姑娘說:「這一千兩銀子與姑娘的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大相當,也是我的全部錢財。我願意和姑娘再比一局,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有本事。」
對面姑娘長了教訓,其實……沒打算將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一次用的。現在聽淺蘇這麼一說,哪會在意許多,也大氣地將錢兜子往前一推。
「好!」
這一局,就是決勝局,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
同一張賭桌上的其他賭客已經不打算再參與,默默觀戰。賭坊的小廝和莊家們彼此眼神流,一切安排計劃都在無聲無息地進行。
貴客們都把銀子全部放上了,莊家再不通吃還等什麼呢?
這回,莊家搖起骰子來格外得俊逸瀟灑,彷彿是揮毫撥墨地順暢來勁。
「開!」
「啪」地一下,看到結果,眾目睽睽,一片死寂。
無雙眼睛盯著莊家落在賭桌上的骰子,瞠目結舌。
就連莊家自己也是張口結舌:「這這這這……」
本不是在莊家和小廝心中絕對的莊家通吃,而是……
淺蘇又又又又又猜中了!
莊家猛地抬頭看向淺蘇,一瞬間,心中只有三個猜測:一、這姑娘是使詐高手,一定能隔空改變骰子;二,他是不是個叛徒;三,這姑娘並非是得財神爺眷顧,而其實是財神爺落人間的親閨!
「哈哈哈哈,翻六番!」
對面姑娘的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統統要歸給淺蘇了。別說是五十兩黃金和五百兩銀票,就是千兩黃金,也得是淺蘇的!
這回,對面姑娘終於傻眼了。盯著骰子,眼珠子都要托眶而出。眼看莊家要將自己的錢袋子給淺蘇推去,對面姑娘一急,半個子都趴在了賭桌上,立即抓住錢袋。
大喊:「不行!」
「怎麼不行?」
把對面姑娘得變了臉、沒了穩重,淺蘇徹徹底底地揚眉吐氣,一手,也抓住錢袋子用力往自己這邊拉扯。
「你說讓我有本事就全贏走的,我做到了。怎麼,你還想反悔不給?」
說著,淺蘇手疾眼快,直接拉開錢袋子的兜繩。瞬間,錢袋子裡面的金錠子和銀票全部掉出落到桌上。
手一攬,統統收於面前。
眼見淺蘇拿起黃金銀票要往銀箱子里放,對面姑娘憤恨眼紅:「你敢?!」
「呵!」
將黃金銀票幾下全部放箱子,再「啪」的一下將箱子蓋上,淺蘇高傲不屑地譏諷道:「姑娘玩不起就別來賭坊找樂子,回家和下人斗蛐蛐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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