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侯世子,楚子期。映傅思瀅腦海中的,不是眉清目秀的公子模樣,而是一對失去眼珠子的窟窿。
楚子期刺殺漠蒼嵐不得,被漠蒼嵐關進慕王府私牢,慘遭酷刑對待。也曾被楚子期餵過毒藥,所以當初才會不顧一切、甚至有些明正大地去給衛蘭靈和何長易下毒,從而與何衛二人結下此生的仇怨。
曾對漠蒼嵐說過,若是死,死之前一定要令楚子期先死。只是後來的毒解,便再未問過楚子期。
「為什麼死的?」
「重傷而死。」
傅思瀅淺淺皺眉。遭的嚴刑拷打那般可怕,不死才怪。
對於楚子期的死有些心複雜,畢竟是一個因為漠蒼嵐才與結下仇怨的舊相識。
而且,覺得漠蒼嵐留楚子期那麼久的命,一定是有很重要的所圖。既然是有很重要的所圖,就不該嚴刑拷打才對。
也不知漠蒼嵐有沒有達所願。
「另外,大小姐,」孫丹從袖中拿出一塊護玉符,遞給傅思瀅,「這是王爺給您的護玉符,您且隨攜帶著。」
傅思瀅接過玉符:「好端端的,給我這個做什麼?」
「胡二小姐與夏家小姐近日來時時相見,不是湊在一起製,就是湊在一起雕刻,製造出的小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雖然那厭勝邪不見得有用,但您還是以防萬一為好,別真被傷到。」
沒想到漠蒼嵐連這個也知道。傅思瀅無奈地收好護玉符。
「他不想著命暗衛把那些小人毀壞,反而只讓我戴好護符?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
「您且安心,毀是一定會毀的,但在毀壞之前,王爺打算人贓並獲!」
瞧孫丹目兇,傅思瀅輕哼一聲,把玩著護玉符:「那好,我拭目以待。」
從今天開始,凡事都由漠蒼嵐心去吧,不管了!
……
太后壽辰當日,皇城中的兵馬駐守巡邏極為嚴,畢竟不僅是本朝的達貴人、皇室宗親需要宮賀壽,也有附屬小國的使臣覲見祝壽。
傅思瀅此番宮,再不會像上次七夕宮宴時打扮得樸素簡單,而是心裝扮過一番。畢竟本無份宮賀壽,全因慕王妃的名號在,所以萬萬不能丟了慕王爺的臉。
一襲石榴百花,配以淺淡麥的寬袖直領單衫,素雅艷,真是又出挑又含蓄。
額妝以蓮形裝點,頓襯眉眼瀲灧似三月春水。手中再執一柄黛青的花梨柄玳瑁團扇,用來遮擋面目以示矜持。
步出閨房一面,就得傅宰相與李氏的口稱讚。
「見瀅瀅盛裝打扮,這一看,真是眼前一亮。過會兒宮再聽到旁人恭維為父膝下有好時,為父再不會故作謙虛客氣了!」
李氏也滿意地瞧兒,樂得合不攏。
「這石榴選得好,喜慶又顯你俏。頭上這步搖也漂亮,和你腰間的步相得映彰。」
傅思瀅無奈生笑:「爹和娘快別誇了,自家兒,用得著這般吹噓?」
「咦,什麼話,爹可不說假話。」
一家人登車宮,俱是心欣悅。
道上時時可見華車錯過,僅憑規制就可看出都是朝中的重臣要員府上,不再像之前的七夕宮宴時資格寬鬆。
傅思瀅閉目假寐,忽聽母親小小的驚疑一聲:「咦,那兩輛可是夏家的馬車?」
倏地睜開眼,眼神無聲瞥向母親。
傅宰相順著李氏的目向外探去一眼,點頭:「是夏家的車,只是不知怎會有兩輛,或許是夏太傅得了旨意,與夏祭酒一同宮賀壽,畢竟太后當年也很敬重夏太傅。」
夏祭酒的父親夏太傅,是皇上當年為太子時的太傅,地位尊崇,只是不喜場,才僅擔任太傅一個虛職,甚參與朝堂政事。
傅家與夏家的馬車前後相隨,同時抵達宮門外。
兩家人齊齊一下車,傅家三人就知道方才傅宰相說得只對了一半。
夏家兩輛馬車,一輛坐著夏祭酒和夏太傅,一輛則坐著夏夫人和夏素昔。
瞧見裝扮極為簡陋樸素的夏素昔出現,傅思瀅不聲地抬高團扇遮擋住臉面,掩住抿起的。
若是曉得自己的嫡長孫日里在製作厭勝小人,也不知夏太傅會作何想。
兩家人儘管因為之前夏素昔為了嫁給慕王而要死要活的事十分尷尬,但在眾目睽睽之下相見,還是得僵著笑臉互相問好。
夏素昔角的笑意無得可怕,直勾勾盯著傅思瀅,滿眼在說三個字:你完了。
見之,傅思瀅攜帶的護玉符,心道漠蒼嵐送此還算是有點用,要不然現在得被夏素昔的難看眼神給嚇得哭嚶嚶。
團扇擋住半張臉,只出一雙明眸善睞,還帶著平和笑意。
回視夏素昔,主搭話:「許久未見夏小姐,不知夏小姐近日來心可好?」
「很好,」夏素昔言語乾脆,「今日過後還會更好。」
「哦?那可要恭喜夏小姐。我倒比不得夏小姐順心如意,近日來總覺悶氣短,似有時運不佳之兆。」傅思瀅放低段,進行言語試探。
聽傅思瀅如此一說,夏素昔瞇起雙眸,眼神如鷹般專註犀利,上下打量傅思瀅幾眼,目最後落在傅思瀅的石榴上。
勾一笑:「花無百日紅,即使傅大小姐的預料不妙,那也不是稀奇的。」
二人之間的幾句對話,怎麼聽怎麼莫名其妙。兩家人很快就各自前行。
李氏奇怪道:「夏家姑娘尚未出閣,也尚定下婚約,何況還有先前對慕王示的越矩在,太后怎會允宮賀壽?」
傅思瀅搖頭,款款而行:「定有緣由嘍。」
「你這真是白說話。」
傅思瀅輕笑。不知道夏素昔為什麼會被允準宮賀壽,但是知道今晚一定會發生夏家的喜事,畢竟瞧夏素昔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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