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聞言似乎並不到驚訝，只是輕輕地扯了扯角，「該來的總會來，倒是讓孔侯的人替我傷了。」

放下手中的食，站了起來，「走吧。」

孔侯一愣，「走？」

這麼晚了，連夜趕路嗎？

如錦目一深，「連累了孔侯的手下，我為事主總要過去看看的。」

一邊往外行，一邊問道，「死傷的況如何？」

孔侯抿了抿，「死了一個，傷了兩個，其他人有輕微的傷，無礙。」

他頓了頓，「對方的人只留下一個活口，他什麼都不肯說。」

如錦停住了腳步，轉對著素月和蒙恩招了招手，「你們倆也跟上，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來。」

論問訊，到底還是玄羽衛的人專業。

孔侯的目不由便在素月和蒙恩上打了打轉。

這兩個人號稱是慕大小姐的侍從，但他卻從來都不曾見過，從氣息和步伐來看，這兩個人應該都是功力很深的練家子。

或許……是臨安侯派來保護慕大小姐的……

孔侯的腦海中其實也轉過了點別的念頭，但是他不敢深想。

「那就請隨我來。」

破廟之外，有一間簡陋的棚屋，看起來應該是從前寺廟裏的柴房，地上堆著很多乾草。

孔侯的手下將傷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裏，隨行有醫，已經在給傷員包紮傷口。

看見孔侯進來，傷員們紛紛紅著眼道，「侯爺！」

孔侯一個個看過去，最後停留在了角落裏一片破布前。

他蹲下子，掀開來，看到的赫然是一張悉的面孔。

張阿牛。

這些都是他心腹手下，每一個人都與他十分悉，雖然是主僕，但相很好，關聯，上更像是兄弟。

他囁嚅說道，「阿牛是獨生子，家裏只有一個獨眼老娘。青庭，回京都城后，你去派人將他的老娘接到南山的莊子上榮養。」

那個青庭的屬下，是這群人的頭，聞言立刻答應下來，「好。」

到底是朝夕相的人，突然變了一冷冰冰的，這很難讓人接。不止孔侯，屋子裏的每一個人都很難過憋屈。

如錦輕輕在孔侯的肩膀上拍了拍，聲說道，「節哀順變。」

下厚厚的斗篷，輕輕蓋在了張阿牛的上。

孔侯連忙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如錦道，「他是因為我才送了命，這荒郊野外的，一時也尋不到錦被綢布，我將我的斗篷給他蓋上，算是給他最後的面。」

看了一眼滿屋子紅眼睛的侍衛，高聲說道，「阿牛因我而死，我不會讓他白死。你們因我而傷，我也不會讓你們白白傷。今日之事，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代。」

蒙恩面沉如水，問道，「那個不肯開口的刺客，在哪裏？」

青庭連忙指了指院子外，「我帶你去。」

片刻后，他們回來。

蒙恩沉聲說道，「小姐，那人招了。是晉王的人。」

如錦目中有火，「很好。」

轉臉對著孔侯說道，「你不必再跟著我淌這趟渾水，晉王既然現在要出手殺我，那麼再沒有達目的之前，他不會罷休。孔侯，是時候該你我分道揚鑣了！」

孔侯抿了抿，「晉王雖是沖著你來的，但的可是我的人。我若是此刻走了，該如何給我的兄弟們報仇雪恨？」

他轉頭向屋子裏的兄弟，「你們說對不對？」

「對！」

「報仇雪恨！」

孔侯著如錦，「我不走。相反，此去宿州，一路上我會更加仔細警惕，絕不會再讓晉王的人得逞了！」

莫說他就是為了來的。

就算不是，遇到了危險，他又怎麼可能撒手不管，為了自己的安全倉皇逃離？

那不是他孔侯做得出來的事。

如錦想了想，「也好。有了前車之鑒，我們打好神，提高警惕，希後面不會再有人傷。」

從懷中取出一張大票遞給了青庭，「給傷的兄弟們分一分。不必與我客氣，這是我欠他們的！」

青庭連忙拿眼去看孔侯。

見侯爺點了頭，他這才收下了。

原本，孔侯收下的這些人對如錦多還有一點遷怒，但見堂堂一等侯的兒卻願意解下自己的斗篷披在死去的阿牛上，又給傷的人給予恤，頓時看的眼神都不同了。

如錦剛離開，青庭低聲音說道，「侯爺，慕大小姐也太會了，屬下剛還不知掉該怎麼安這些兄弟，這會兒，他們已經心甘願要為了出頭了……」

孔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深有一點點驕傲的覺。

他頗有些自豪地昂了昂頭，「什麼會？你懂什麼？慕大小姐心懷憐憫，心思純善，又不是裝的。別胡說八道！」

說著，他忽然想起了點什麼！

「慕大小姐，請留步！」

如錦停下腳步，回頭，「孔侯還有什麼事？」

孔侯說道，「夜涼如水，你沒有著斗篷，怕是會凍著，不如先穿我的吧？」

他還未曾來得及下自己上的斗篷，只見對面的侍立刻麻溜地將自己的斗篷給如錦披上。

侍笑著說道，「不必勞煩孔侯了，我家小姐，自然有我來伺候。」

說罷，扶著如錦的手臂，「小姐，天寒地凍的，地上，您扶著我的手！」

如錦沖著孔侯笑了笑，「多謝孔侯的好意，我心領了。天不早，我也該休息了，早點睡覺明日也好早起趕路。」

頓了頓，「若是路上趕得快，最快明日傍晚，最慢後日中午，總也能到宿州了。」

言下之意，到了宿州，你我就分道揚鑣吧！

孔侯何等樣聰明的人，如何能聽不出弦外之音？心裏頓時涌過一陣酸楚。

不過，他向來風度翩翩，就算是喜歡一人，也做不來胡攪蠻纏死纏爛打之事，只好勉強笑了起來，「嗯，倒是真快。」

如錦奇怪地問道，「快嗎？我倒還覺得慢了呢。」

低聲輕嘆，「我良叔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真希明日醒來睜開眼就能到宿州。」

一邊說著，的影一邊遠去。

蒼茫的夜里，孔侯獃獃地站了許久，終於還是沉沉嘆口氣，「太遲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