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目中出憐憫神，「大姐兒明年就該出閣了，靖寧侯府到底不比自家，倘若有人拿你的世說道，我想你總該知道個前因後果。」

略放鬆地嘆了口氣，「好在你在外頭過幾次臉，也無人將你與慶郡主聯繫起來，當年你母親所過的困擾，想來不會在你上重演。」

如錦笑笑，「三十年的時，實在是太久了呢，哪裡還有什麼人會記得？」

除了曾經朝夕相過最親近的人，那些有過幾面之緣的過客，早就被時間模糊了記憶，讓印象中蒙上了一層紗，變得遙遠而不真切。

所有的榮耀快樂和哀傷悲苦，都已經隨風而逝了。

一邊聊天一邊做事，倒是打發了枯燥和無趣，令手中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等到了晌午，氏領著如錦和淑荇竟將所有年節來往的禮單俱都寫完，順便還謄清了去歲臨安侯府人來往的名單。

外面日頭高，驅散了冬日裡的寒意，照著人上暖洋洋的。

如錦笑著對氏說，「二嬸還有什麼吩咐嗎？若是沒有，我帶著四妹出去逛逛街去？」

氏擺擺手，「有你倆幫忙，我已經將三日的活提前做完了，餘下的一些我自己收拾收拾便可。」

對著伺候的大嬤嬤說道，「去取些銀子來給大小姐。」

如錦連忙擺手，「二嬸客氣了，我有錢的！」

笑嘻嘻說道，「周氏已經將我母親的嫁妝還有祖母留給我的提己都還給我了，如今我可是個小財主呢！」

氏笑了起來，「我知道你有錢，但二嬸給你的不一樣。」

頓了頓，「也不多，就一百兩銀子，買不了了什麼大件，但你們姐兒兩個出去逛逛街吃個飯買點小玩意兒也盡夠了。」

慕淑荇一把將大嬤嬤手上的銀票拽了過來，笑嘻嘻地說，「大姐就別推辭了，難得我母親大方一回，咱們怎能不笑納？」

挽住如錦的手臂，「好啦，咱們快點走，再晚就趕不上富貴樓的午市了！」

一邊說著，一邊就拽著大姐往外走。

氏笑著搖搖頭，「這個點了，不在家裡先用點再去？」

人影早就消失不見，只傳來遠遠的聲音，「不了，母親給了銀子，我和大姐還不可勁地花？就不給您節省啦！」

馬車上，如錦笑著問道，「就這麼喜歡吃富貴樓？」

慕淑荇用力地點頭，「其實也不只是富貴樓，君悅來的菜也很好吃，不過君悅來開在南城，離咱家太遠了。還是富貴樓近一些！」

湊近如錦，悄聲說道，「這種酒樓人多雜，最容易聽到有趣的事了。上一回，我在富貴樓吃點心，就聽到安國公府大的丫鬟在說安國公夫人的壞話呢！」

如錦忍不住「噗嗤」一笑，「合著你不是喜歡吃富貴樓的菜，是喜歡聽那裡的八卦？」

出手指點了點慕淑荇的額頭，「說來聽聽，安國公夫人都有什麼壞話可說？」

慕淑荇的目里出了幾分亮來，「大姐原來也是同道中人啊！」

嘰嘰喳喳說道，「安國公府的大公子是通房所出，並不是安國公夫人親生，所以選的這位大世比較普通，父親只是個從四品的都衛將軍。」

這樣的出，能嫁到世襲罔替的國公府當正經大，算是天上掉餡餅了的。

慕淑荇接著說道，「兒子不是親生的，兒媳婦的出又實在寒酸，安國公夫人對大公子夫婦自然從沒有好臉看。

但奈何安國公卻很喜歡這位長子！

大公子讀書讀得好，兵法謀略也很出，如今在兵部任職，上有個游騎將軍的封號，前途不可限量。

比起出將門卻養了個紈絝子弟的安國公世子，國公爺顯然對長子更寄予厚，積極地為他在兵部的差使籌謀著。

這不，安國公夫人怎麼能得了？

安國公夫人是徐遲大將軍的兒，又是晉王的義妹，上還有驪郡主的封號，算是京都城數一數二尊貴的人了。

眼高於頂驕傲自負，何嘗將一般二般的人放在眼中過？

大公子區區通房所生，卻無時不刻著生的兒子一頭，這讓怎麼得了？

只是大公子年紀大了，外頭又有職位，不怎麼在家，這怨氣沒法在大公子上發泄，便只能尋各種由頭在大上出氣了。

我那天聽到大的丫鬟在和大娘家的嬤嬤哭訴，說安國公夫人在大的飲食里下避子湯，還一個勁往大公子的書房裡塞丫鬟，大都快要被欺負死了，可卻敢怒不敢言。」

如錦冷笑一聲，「聽說，安國公夫人與周氏關係好？」

慕淑荇連連點頭，「對！」

低聲音說道，「其實大伯母在京都城的名門貴婦圈並不怎麼歡迎。

主要是因為當初嫁給大伯父的過程有一點……正經的家族都覺得過於輕佻。

容貌秩麗，格張揚，行事又有些孟浪，滿京都城的貴婦中，與合得來的竟只有安國公夫人一個！

不過，因為大伯父在陛下面前得寵，一等侯夫人的地位也很尊崇，再加上娘家的堂妹當了貴妃……

所以，京都城的這些貴婦們雖然心不喜歡，但卻也不得不還是要對笑臉相迎的。」

如錦眸了，「果然臭味相投啊！」

忽然笑了起來，向慕淑荇的目也充滿了打趣，「四妹你知道的八卦之多，都可以去玄司當差了！」

慕淑荇的目晶晶亮亮的，「京都城貴族的生活多無趣，除了繡花就是寫字作畫，可這些哪有聽八卦來得有趣好玩？」

攤了攤手，「倘若玄司真的肯收我，我倒是求之不得呢！只不過，陛下的玄司很收，就算收，也是要潛伏到各家府邸上為奴作婢的，這我可干不來！」

也不可能去做的。

如錦笑了起來，「那也不難，以後我若是要弄個像玄司一樣的地方，就請四妹去屈尊去當司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