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
珠簾攢,傳來一聲糯的低喚,「父親已經知道了夫人所做過的惡,他公正明斷,自當會為您,以及早夭的文安弟弟做主的。」
如錦徐徐走到白姨娘側,聲說道,「但夫人總是一府的主母,二妹三妹未曾出閣,大弟也還小,父親此時發落不得。」
幽幽嘆口氣,「還請您多忍耐一會,給父親一些時間。」
臨安侯中一暖流淌過,鼻子一酸,差一點眼睛都要了。
長真的是太心了!
他對周氏的所作所為早就厭惡之極,然而,這些年來所能做到的,也不過就是眼不見為凈。
不再近的,是他的底線和堅持。
但哪怕周氏私底下做了再多見不得人的事,也一樣好端端地在臨安侯夫人這個位置上坐著。
不僅是為了家族的面,更為了孩子們的姻緣和前程。
周氏對文安所做的事,實在令人髮指,他聽到的時候也氣得渾發抖。
得是什麼樣惡毒的心腸,才能對一個胎兒下這種毒手?而那樣做的理由,卻只是因為不喜歡瑾萱的笑容?
簡直喪心病狂!
可是,憤怒是一回事,想要追責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麼多年過去了,一切都已經如同雲煙般消逝,只要周氏矢口否認,就可以推得一乾二淨。
他們沒有證據。
想因此懲罰周氏,那也拿不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周家不會答應,宮裡的周貴妃也要問詢,甚至連世人都不會理解。
可是這些話,臨安侯是不能說的。他怎麼忍心讓一個痛失子的人對害死孩子的兇手顧全大局?
他做不到。
如錦這番低的勸,卻正好解了他的圍,把那些他難以啟齒的理由,如潺潺流水般說了出來。
不好聽,但卻能讓人接。
果然,白姨娘的臉由哀泣逐漸變得平緩起來。
好半晌,終於幽幽開口,「或許現在還不是時候,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侯爺會為了死去的文安討一個公道的!」
臨安侯忍不住將白姨娘摟懷中,「瑾萱,多謝你寬容大度理解我。我保證,絕不會讓你失!」
他頓了頓,「為了避免周氏尋你和文哲的麻煩,你們母子這些日子便在松濤院住下,等我人將隔壁的宜安居收拾出來,你們再搬過去。」
白姨娘一愣,「侯爺……」
松濤院是什麼樣重要的地方,闔府上下無人不知,就連夫人想來也進不了門的,但侯爺卻留他們母子住下來。
這意味著在侯爺心中他們母子的地位。
如此一來,臨安侯府上上下下,誰還會小看他們母子分毫?
更重要的是,侯爺許諾,讓母子搬隔壁的宜安居,這簡直是個莫大的驚喜了。
文哲是庶子,只能喊作姨娘,平素不與生活在一起,而是與娘住在別的院子。雖說每日都能見到,但到底不方便。
可侯爺的意思,竟是要破例讓與文哲住在一起,這是日思夜想的事。
白姨娘的子外剛,就算被夫人那樣折磨都不曾流過一滴眼淚,可這會兒,卻再也止不住地哭了。
伏在臨安侯的口,「侯爺,您說的可是真的嗎?您可千萬不要哄我,我會失的!」
臨安侯連忙白姨娘的後背,聲說,「是真的,瑾萱!我哄你做什麼?文哲還小,正是需要娘親的時候,我早就想讓你們母子住在一起了。只不過從前我怕周氏與我吵,就……」
他臉上閃過愧疚,「但以後不會了,你放心,以後我會多為你和文哲考慮,再不會因為怕麻煩就讓你們苦。我不會了!」
白姨娘是個聰明人,知道輕重緩急,也知道取捨分寸。
文安的仇是一定要報的,只不過未必是此刻,還可以從長計議。但眼前的機會,卻必須要抓住,絕不鬆手。
抬頭看了一眼如錦,眼神里充滿了激與堅定。
大小姐有手段又有謀略,倘若不是大小姐的提點,這一次贏不贏得了還要另說,又何來如此喜人厚的戰利品?
白姨娘想,得在大小姐這條船上好好站穩,如此,還怕沒有文安大仇得報的那一天嗎?
臨安侯親自喂白姨娘喝了葯,又讓文哲進屋去給他娘親讀書聽。
安頓好這一切,他才終於有時間與炸買個促膝談心。
書房裡,臨安侯長長地嘆了口氣,「錦兒,今日真是多虧你了!」
如錦親手給臨安侯倒了一杯熱茶,「父親這麼說,也和兒太過見外了,兒做的都是分之事,全憑本心,不值得父親特意稱讚。」
要扳倒周氏這塊大石頭不容易,不過是提前鬆鬆土罷了。
好奇問道,「父親打算怎麼置林大壯?」
臨安侯默然,許久嘆了口氣,「那也是個可憐人……」
他頓了頓,「他得罪了人,又是那種況,在外頭恐怕也很難生存。等你白姨娘子好一些了,我問問有什麼打算再說……」
鬧了這麼一出,臨安侯府林大壯是待不得了,但他總是瑾萱的表哥,於於理,他也不能袖手不管。
如錦嘆了口氣,「別的男人遇到這種事,都是先將人打殺了再說。人命在他眼中不過便是草芥,哪有宣洩自己的憤怒重要?」
真誠地著臨安侯,「父親卻能在盛怒之中仍保持理智,在混當下仍追求真相,最後還能善待林大壯,真是令兒尊重和敬佩呢!比起那些專橫武斷的所謂大男子,我的父親才是頂天立地的真男人呢!」
臨安侯老臉一紅,「錦兒!」
長真是率真可,連夸人都這麼直接,聽得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了呢……
不過,「真男人」這三個字很讓他用,簡直一掃周氏帶給他的怒意和憋屈,頓時中一片暢快。
他愁眉不展的臉上終於起了笑容,「錦兒啊,孩子說話得含蓄一些,夸人更是,你誇得直接人家還當你在拍馬屁,這不雅!」
如錦歪著腦袋,很是困的模樣,「我剛才那樣說,很不雅嗎?」
幽幽嘆口氣,「假若父親不喜歡,我以後就……」
「胡說!」
如錦話音未落,便被臨安侯打斷了,「我什麼時候說不喜歡了?」
臨安侯擼了擼鬍鬚,「我的意思是,像剛剛那樣的話,錦兒不要隨便對外人說。但我是你的父親呀,在我面前,錦兒想怎麼說就怎麼說,父親都歡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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