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側妃和蕓姑姑沒呆多久。們當然把該問的都先問了一遍，不過大部分都是上靜代替蕭景珩來回答。

不過徐側妃顯然不太介意，吩咐了丫鬟們，讓給蕭景珩趕洗澡換件裳，等著晚些去見王爺。

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徐側妃立刻離開了，連杯茶都懶得待要在上靜這裏喝。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上靜的院子，一邊往前院走，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些閑話。

「老九這樣子，也不知到了王爺面前，能不能說出句整話來。」徐側妃半真半假地嘆，表面上看起來，倒是像個心的庶母：「我聽琰兒說，這孩子平日裏在書苑也還好，先生教的詩書，他學起來雖然慢些，但他聽話肯下功夫，慢慢的也都能學懂。照這樣說來，讀了這些書也該有些進益，怎地還是獃獃的。」

「奴婢倒是覺得，」蕓姑姑語氣輕緩地答道：「這九爺嗆水了之後，越發顯得比之前更呆了幾分。今兒一瞧，眼神直愣愣的，不管幹什麼都要先瞧過九夫人的臉。」

「他也不是今日才如此。」徐側妃搖搖頭：「誰知是不是嗆水嗆的，說不準是被這麼個任潑辣的媳婦給轄製這樣的。真是的，突然開竅不傻了，武定候夫妻倒是高興，攤到老九上未必是好事。日被個厲害的小姑娘欺負著，老九可不是得事事看臉嗎？」

「不過啊……」蕓姑姑突然笑了：「這九爺學會了看臉，也不算呆到底。」

「被欺負多了自然長記。」徐側妃輕飄飄地答道：「老九也是可憐見的，王爺當時不肯聽我勸，結果娶進來這麼一個。」

徐側妃們的評論，其實大符合事實。

蕭景珩是習慣看上靜的臉，不過不是被欺負的，而是他自覺自願。

比如他現在正在吃飯，了一天半，自然看什麼都想吃，但蕭景珩還是很習慣筷子之前，先抬眼找上靜。

「靜姐姐吃這個。」他將自己面前的一碟小菜，推到了獨自陪他吃飯的上靜面前：「這個好吃，你嘗嘗。」

「我吃過早飯了。」上靜托著腮，懶洋洋地答道：「就是坐在這裏陪陪你而已。嬤嬤和丫鬟們都不在，好歹能讓你輕輕鬆鬆吃頓飯。」

「那再吃塊甜糕。」蕭景珩自己夾了一塊甜糕到上靜面前：「多吃些，等會兒到父王面前有的忙，提前補補。」

「有道理。」上靜立刻撿起筷子，將甜糕塞進裏，一邊吃，一邊含混不清地叮囑道：「誒，你可別吃太多了，先稍微墊墊，不為主，別忘了，你現在是『大病初癒』。」

「好。放心，我有數的。」蕭景珩十分隨意地點點頭，接著又夾起一筷子蔬菜放在了上靜面前：「靜姐姐說過，多吃蔬菜有好，你吃啊！多吃些。」

蕭景珩了一天半之後的第一頓飯，大部分都了上靜的加餐。他很乖巧地「看媳婦臉，聽媳婦的話」，本沒吃飽。

「我還以為徐側妃會反覆盤問我呢。」蕭景珩吃完飯，一邊自己換服，一邊說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走了。」

「我猜你父王本就沒讓手這件事。」上靜答道：「應該只是被你父王派來，看看你的狀況適不適合『過堂審』而已。現在看來，你父王大約是沒打算把這件事給任何人，而是要親自查了。」

「過堂審？」蕭景珩忍不住笑了：「還真切。」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上靜深吸一口氣向窗外：「沒事，我陪著你。聽徐側妃的意思，你父王是想見我們兩人，這樣最好。不過他就是想單獨見你，我也一定會跟著去的，不會讓你自己面對。」

「我不怕的。」蕭景珩立刻了自己瘦不拉幾的小脯：「靜姐姐一直在保護我，事事都擋在我前面。但總不能一直這樣，靜姐姐是孩子，我是男人，我該保護靜姐姐才對。」

「是男孩。」上靜忍不住笑出聲，出手指，輕輕了蕭景珩的額頭：「你才不到九歲，要長大還早著呢！我比你大，手裏也有娘家的人和錢，掌握資源比你多，至在現階段，我保護你是應該的。怎麼？難不你覺得被孩子保護，傷了你『大男人』的面子？」

上靜只是開玩笑。就算蕭景珩真的覺得傷面子，其實也不覺得奇怪，畢竟蕭景珩在這種社會氛圍長大，接的是嚴格的封建禮教教育，有些觀念深固也是正常的。

大周朝的男人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男平等，對於他們來說，人是資源的一種。大家族的正妻在家庭中看似地位很高，實際上們在婆家和丈夫那裏獲得的尊重，大半不是因為本人，而是因為們代表的娘家家族。

在這個等級森嚴的宗法社會裏，婚姻從來都不是什麼個人結果，而是關乎兩姓宗族利益的大事。男人們與其說是為了自己娶妻子，還不如說是為了宗族來娶婦。

而人，則是利益換的紐帶而已，們作為構架兩家關係的橋樑，被送進陌生的男人家裏，生下擁有兩族緣的孩子，確保兩家為穩固的族親關係。

這種婚姻的本質，其實就是赤的易，一種宗族間的利益換而已。

而人，甚至都不是易對象，們只是易工而已。

雖然上靜穿越以前，熱看各種古代言小說和甜寵電視劇，但可不至於被那些東西洗了腦，覺得自己有本事在這樣的等級森嚴的宗法社會裏尋求真和話一樣的婚姻。

一直很清醒。蕭景珩是個好孩子，但他也是個古代孩子。上靜很喜歡蕭景珩，但並不代表對蕭景珩抱有什麼奇怪幻想。

真是的，又不，因此從來沒有期過自己和蕭景珩未來的婚姻生活會如何如何。

說句實在話，雖然現在和蕭景珩睡一張床，但大多數時候，是真把自己當照顧弟弟的小姐姐，經常想不起來，這孩子其實是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