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蓁和蘇慎一邊說著話，一邊耐心等著趙鐵柱再來傳訊。

趙鐵柱來得很快，而且他直接帶來了王家占去的那間鋪子的房契地契。

他告訴孟蓁和蘇慎，“王萬有的老娘和婆娘一開始還打算撒潑耍賴，要不是我們直接帶了衙役過去，們還準備反咬一口，告我們誣陷呢。還好王萬有比較看得清形勢，他很痛快就答應了您的兩個條件。”

孟蓁拿了一角碎銀子給他，“辛苦你們了，這錢你拿回去，明早和大夥兒一起買些熱湯熱飯。”

說著孟蓁又將視線轉移到了蘇慎上，“阿慎，麻煩你幫我拿兩盒點心過來。”

蘇慎聞言，走去灶房取了一盒槽子糕、一盒綠豆糕，他把點心遞給趙鐵柱，“這些你們拿回去墊墊肚子。”

這個時候街麵上已經沒有賣食的鋪子或者小攤了，好在孟記雜貨鋪子的後院裏麵也是設了一個小爐子燒水煮粥的，點心拿回去了，他們完全可以就著熱水吃上一點兒。

第二天，王萬有和孟蓁、趙掌櫃一起去了衙門，把鋪子的房契地契全都轉給孟啟之後，王萬有灰溜溜的提前一步離開了。

時間急，孟蓁就隻給了他兩天時間搬空王記雜貨鋪子，再加上他又必須在一個月帶著自己的家裏人離開寧海縣地界，所以王萬有現在忙碌的很。

從縣衙出來之後，王萬有第一時間去了牙行。

找到自己慣用的那個牙人，王萬有托他幫著自己理店裏的那批貨，以及他們一家在寧海縣城置辦的一小院兒。

由於他兒子放火燒孟記鋪子的事目前就隻有他們這些當事人，以及衙門的一小部分差役知道，所以王萬有托牙人變賣家財的時候，並沒有告訴對方他急著離開寧海縣的真正理由。

那牙人跟王大掌櫃是十幾年的老了，他很清楚王家並沒有什麽值得投靠的親戚在其他地方。

所以當王萬有打著去隔壁縣投奔親戚的旗號讓他幫忙，那牙人雖然沒有拒絕這送上門來的買賣，心裏卻忍不住打起了小鼓。

他一邊對外放出風聲，一邊利用自己手頭的人脈關係暗悄悄調查了一下王家近況。

當他聽說，王家的鋪子不是私下賣掉了，而是無償轉讓給了孟記的小東家，那牙人頓時就明白王家人這是被人尋仇尋到家門口了。

王家和孟家的恩怨，這牙人雖然不能說是全都知道，但當初孟老爺兩口子突然過世，孟家的鋪子又跟著改姓了王，這牙人老於人世故，又哪裏會猜不到這裏頭那些不可言說的貓膩。

隻不過他與孟慶澤畢竟無親無故，就算猜到了，他也不會熱上頭，去給孟慶澤一家討什麽公道。

他唯一能做、會做的，也無非就是私下慨幾句，鄙夷一下王大掌櫃這隻反咬主人一口的惡狗。

“這人吶，做人做事兒還是要良心，不然遲早報應臨頭。”得到確切消息的牙人，私下跟自己兒子這般說著。

牙人的兒子今年十五歲，因為沒什麽讀書的天賦，所以打從十來歲時就一直跟著自家老爹，學習如何為一個合格的牙人。

聽到自家老爹這麽說，這小年有些不耐的微微撇了下。

他爹怕不是老糊塗了，明明三年之前，他爹還在歎蒼天無眼，讓孟老爺一家就算死了也無申冤。

這才多長時間啊，他爹就把自己之前說過的那些憤憤之語徹底拋到了九霄雲外。

要他說，孟老爺一家之所以能夠有仇報仇，孟氏族人和王萬有一家之所以能夠得到報應，原因無非就是孟老爺有個厲害到不像話的奇葩閨。

人家孟大小姐打小兒就和這世上絕大多數的大家小姐不太一樣，這姑娘不僅不耐煩讀書、做紅，而且也不耐煩學著別人附庸風雅。

什麽琴棋書畫詩酒花茶，對來說還不如耍一路拳法重要。

偏孟老爺兩口子也由著隨便折騰，不僅不攔著舞刀弄棒，反而還專門給請了個有真本事的武功師傅。

這些事兒別人可能會被蒙在鼓裏，但他們這些牙人是做什麽的？他們可是全靠著耳目靈通才能吃上牙人這碗飯的。

當初他爹是怎麽評價人家孟老爺兩口子“慣孩子、瞎胡鬧”的，他可還記的一清二楚呢。

結果事實卻證明，還是人家孟老爺有先見之明。

要是孟老爺當初不肯讓兒習武，孟大小姐又哪來的那個本事，隻一人帶著自己的弟弟逃到縣城？

要是孟老爺當初不肯讓兒習武，孟大小姐又哪來的那個能力，讓所有有份謀害爹的劊子手們債償？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這年心裏卻是早就已經認定了那些孟氏族人和王大掌櫃，全部都是死於孟大小姐的喋複仇。

當然，在這寧海縣，有著和小年一樣想法的，起碼還有十人之數，他們沒有說，隻不過是因為，一來他們沒有證據，二來他們也不覺得孟蓁的這個做法，有哪裏需要批判指責。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多麽天經地義的事兒。

那些人既然先對別人下了殺手，那麽他們就該做好事敗之後自己會被人反殺回來的心理準備。

畢竟這世界上，沒有任何惡行，是既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也永遠不會被人揭發的。

被兩人當故事主角議論了一番的孟大小姐，可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素未謀麵的小迷弟。

當然也沒有想到，的報仇心切，反而在無形之中幫樹立起了“人狠話不多”“非常不好惹”“就是個笑麵虎”的可怕形象。

的“心狠手辣”以及“殺人不眨眼”，讓寧海縣那些耳聰目明的大人們，全都下意識忽略了矮矮的高和不大的年齡。

***

王恒放火未遂的第十九天，趙掌櫃派了趙鐵柱過來給孟蓁送信，“東家，王家的宅子已經賣出去了。再有就是他家的那批貨，王萬有也已經全都打包出售給了東城門附近的一家雜貨鋪子。”

孟蓁眉梢微挑，“這麽快就賣出去了，難道買家都沒有拖拖時間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