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監牢有地牢、水牢、天牢、刑牢等。

天牢是關押一些皇帝親審的重要犯人。

基本上都是罪大惡極之途，結局也絕不會只是單純地砍頭、賜白綾、毒酒、匕首之類的痛快死法。

能在天牢中的犯人，大部分不是凌遲就是五馬分尸。

安栩被關進去一點也沒有意外。

憑桑對墨廷淵的恨，沒有立刻把他剁碎了喂狗，都是因為還有利用價值。

獄卒沉默不語帶著往牢房走去。

一路上，不了見到一些腥骯臟的場面，比如墻角盛滿水的木桶，木架上被鞭撻到模糊的半死人，還有被剁下來的四肢等。

南疆刑法殘忍，甚至有專門的蠱蟲刑，可以讓犯人生不如死，最后崩潰而絕的盡折磨咽下最后一口氣。

安栩低著頭，盡量不去看那些殘忍的場面，但嗆鼻的腥氣息還是洶涌地鉆的鼻息。

終于到了最后一間牢房，獄卒開門，便順從地走了進去。

后是鐵鏈鎖門的聲音。

安栩看著冰冷黑暗的墻壁，回頭問了一句：“我想要紙筆可以嗎？”

“老實待著，沒有皇上的吩咐，不許提任何要求！”獄卒毫不客氣地拒絕。

安栩剛下沒想到，現在本想著寫一封信給桑，至他會認得的筆跡。

但可惜，獄卒不給機會，只能作罷。

牢房暗，老鼠蟑螂肆無忌憚地在地上的雜草里穿梭。

安栩也不是第一次進監牢，所以便直接捧了些墻角的稻草放在正中間，盤坐在上面閉目養神。

墨廷淵的最好的地方在于他力高，無論多麼冷，只要稍微運功便可抵寒。

不知道過了多久，再睜開眼，牢房頂上碗口大小的窗戶有微弱的晨灑進來。

正想起來，便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獄卒走到牢門前說道：“皇上傳你過去。”

然后打開門，便帶著安栩前往書房。

桑已經換好龍袍，正坐在椅子上等著。

見面后也懶得浪費時間在意禮節，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朕給你三次機會證明你不是墨廷淵二是安栩，如果三次你都不能讓朕信你，那就不好意思了。”

安栩蹙眉：“三次？那如果你信了卻說不信呢？”

“如果你真的是栩栩，我對你絕不會像現在如此。”桑鄭重說道。

“好，我現在就可以證……”

話還沒說完，桑抬手打斷：“好了，先不急，昨天你已經用了一次機會，也就是說你現在只有兩次機會，朕先去上朝，這期間你好好想清楚，希你能珍惜每一次機會。”

說完，他在太監宮們的擁簇下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書房。

安栩見他走了，被氣得有些想笑。

“什麼昨天用過機會了，還真是卑鄙！”

一邊說著給機會證明，顯示自己的大度，一邊又剝奪一次機會，讓張。

桑，還真是會拿人。

……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臨近晌午的時候，桑才回來。

一進門便看到安栩坐在桌案前正低頭寫著什麼，他沒有說話，而是走過去查看。

白紙上麻麻是的書寫，字跡工整俊秀，即有子的飄逸又備一種干練之氣。

標題是《春三月》。

如果桑沒有記錯，這應該是一首詩歌，安栩曾在北齊的時候哼唱過。

那一年剛為高高在上的嫡公主慕容澤蘭，也是人生中過的第一個生辰。

月亮升起時，從宴席上拉著他一路逃離喧囂，最后飛上了公主府的屋頂。

那首歌，他仍清晰的記得那歡快好的曲調。

“春三月初滿枝迎春新花棲木，天留片片白云風上住，孩推門去又放紙鳶笑聲滿路，手中長線沒天盡，誰人悄約時恰得一片桃華滿目，手邊流云與落英相逐，河水橋下淌風倚柳青岸上住，鳥兒繞紙鳶，聲聲訴……”

“三月來百草開盈香滿袖萬蘇，蟲鳴和著歡笑，心事舒，三月來暖復，相攜去，踏青，陌上花開滿路，香土……”

“三月來有歸人，馬踏淺草聲催促，春有期歸有日今歸途，三月來生愫，春剛復，骨，借縷東風互訴，相慕……”

“春三月初，正是人間好花簇簇，人逢此景歡喜由心，春三月來，自有生命破塵土，送來希事好運出……”

當時唱完的時候滿眼愫的著他，像是在等什麼。

其實他知道，那個時候的安栩什麼都不記得，一顆真心也不再屬于墨廷淵。

他完全可以趁虛而。

可以說出心里抑著的與慕。

但最后，他腦海中閃過父皇母后被懸掛于城墻上的頭顱。

想起尊貴的南疆皇室男子們被箭死，清高的公主郡主們淪為東秦士兵發泄的工。

他的大姐姐，那麼驕傲的嫡公主，從城墻一躍而下，即便碎骨想要保住清白，可尸依然被。

那些恨，讓他克制住了全部的，讓他看著安栩的眼神再不能溢滿深。

于是，關于所期的，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淡淡地夸了一句：“好聽。”

他說完后，清楚地記得安栩的眼神由澤靈變得逐漸黯然，那眸底所含的失，就仿佛一把匕首，在他的心上凌遲。

他反復默念著：“對不起。”

可聽不到，也不到。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拿回了南疆的大部分兵權，功爬上了皇位，掌控了大局，有資格為家族報仇雪恨。

這也意味著，他可以跟說自己的心意。

桑看著那紙上的歌詞發呆，思緒被拉得很遠很遠，直到安栩抬眼看向他，那張俊無雙的臉，將他的一切幻想擊碎。

“這筆跡不會作假吧？還有這歌詞，我只給你一人唱過，所以你現在相信了吧？”

的眼神中充滿期，一如當年屋頂上的時候。

可這張臉……太讓人出戲！

他怎麼可能對著自己的仇人產生那種莫名其妙的深？

這太奇怪了，太荒謬了！

“不，朕還是不信，字跡可以模仿，這首歌也許是栩栩唱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