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宜市這場雪下了十來分鐘便停了。
儘管雪很小很小,但親眼看見雪花紛飛在這個南方城市的震撼,久久難以散去。
當晚這場五十年一遇的雪佔據了一大半的熱搜詞條,最著名的便是一張一群人圍著一個不足掌大小雪人拍照的照片。
雪剛停下,沈芙正好到家。
師婷和溫曉為準備了一桌好菜,豪華程度堪比年夜飯,以此慶祝考試結束。
吃飯的時候,溫曉注意到沈芙有點心不在焉,不由問怎麼了。
沈芙頓了一下,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覺得有點不太真實而已。」
當初可以說是十分草率地就做下了考研的決定。
一開始僅僅想著說今年當個考研氣氛組就行了,結果後面越學越上頭,已經不是儘力而為,而是在全力以赴了。
最終結果如何,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還在想謝之墨說的那番話。
說實話,自從那次告白之後,謝之墨那副若無其事的態度和模樣,沈芙以為他早就放下了那點心思了。
沒想到他竟是在等著考研結束。
吃完飯,沈芙沒忘記拆開那兩隻信封。
先拆了尹子曦的那一封,麻麻寫了好多字,基本都是讓放鬆心態別張好好發揮的。
沈芙有點納悶,這應該是寫給考試前的看得吧?
看完尹子曦的,沈芙開始拆另一封。
講真,有點害怕自己拆出一封書。
倒也不是說書有什麼問題,只是寫書這種事和謝之墨的氣質也太不相符了,完全不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
拆開之後,上面的字的出乎的意料。
——只有一串地址和一個日期。
地址離這邊蠻近的,但沈芙對那片區域不悉,一時也看不出是個什麼店。而日期,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
沈芙愣了一下,隨即想明白了什麼,拍下照片拿去問謝之墨:[這是下次約飯的地點嗎?]
謝之墨:[嗯。]
謝之墨:[學姐好聰明。]
儘管現在人不在面前。
但沈芙已經能想像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角微挑桃花眼輕彎的模樣了。
然後沈芙送了一下這個地址,網絡上顯示這裏是一片居民區,搜出來大多是賣房子的中介。
嗯?
沈芙還以為自己輸錯了地址,一個字一個字核對了一遍。
沒錯啊。
難道說這是一家開在別墅里的私房菜?
沈芙之前聽師婷說過,有些大廚功名就之後,會選擇退休。
但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退休,有些人會選擇搞家宴,來吸引各方食客。
謝之墨能認識這種級別的大廚也不奇怪。
結束初試后,沈芙沒有完全鬆懈下來。
除了初試還有複試,還有大概兩個月出績。不過沈芙也不會說像初試那麼拚命了,複試是面試,更多考驗的是外語口語水平和臨場應變的能力,考核的相對來說沒有那麼全面。
稍稍調整了一下時間表,沒再天天跑圖書館,畢竟也沒辦法在圖書館那種地方練習口條。
中途還跑去中式莊園那邊住了一周,天氣冷了,宋栩譯說這裏的溫泉是一絕。
貝思萱工作太忙了來不了,就帶了沈泡芙和pupil過來。
莊園景緻如故,植株還是蔥蘢的。
海宜市冬天就這樣,除了氣溫低一些空氣冷一些,其他地方和夏天沒什麼大的區別。
躺平的日子過得很快,轉眼到了謝之墨約飯的那一天。
前一晚沈芙和謝之墨約好時間,第二天中午十一點半見面。
沈芙算了算時間,十一點出發差不多了。
起床後背了點單詞,吃完早餐看了會兒書,見時間差不多了,換了服走下樓。
結果剛出到小區門口,就看見謝之墨和他那輛張揚的勞斯萊斯。
沈芙愣了愣,走上去:「你怎麼直接過來了?」
謝之墨揚了揚眼尾:「來接學姐啊。」
沈芙躊躇了一下:「謝謝,麻煩你了。」
人車都開過來了,總不能拒絕轉頭去打車吧?
結果誰知上了車后,謝之墨帶來到了一個菜市場。
「?」沈芙看著喧鬧的菜市場,一臉懵地迷道,「你給的地址好像不是這裏吧?」
謝之墨高深莫測道:「學姐,是這樣的,那邊得自帶食材。」
還有這種規矩?
沈芙第一次聽說還得自備食材的餐廳,不過謝之墨這麼說了,勉強信了。
兩人一同走進熙熙攘攘的菜市場里,沈芙對這種地方其實不陌生。
海宜大學旁邊就有一個小型菜市場,會砍價的話,能在市場里能買到不新鮮又劃算的蔬菜和。
沈芙問要大概要挑些什麼,謝之墨說挑自己喜歡的就行。
居然一點限制條件都不給嗎?顧客帶什麼就能做什麼?
這廚師未免也對自己的廚藝水平太有信心了。
沈芙半信半疑地挑了不菜,一圈轉下來,花了不到兩百塊買了一大堆東西。
錢是沈芙付的,既然是沈芙請客,那這些原材料自然也得來出。
這些東西將後備箱堆得滿滿當當的。
沈芙本來沒打算買這麼多的,怕那邊嫌棄他們帶這麼多菜過去。
誰想到謝之墨一聽,轉頭又老闆稱了兩斤五花。
沈芙其實不怎麼懂車,不過坐了這麼多次豪車,也大概理解豪車和普通小車差別在哪裏了。
最大的差別是豪車真的很平穩。
很快便到了那一片別墅區。
沈芙跟著謝之墨往裏走,看著門衛對謝之墨畢恭畢敬的模樣,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是不是有點太輕車路了些?
難道謝之墨來了這裏很多次嗎?
到了地方,沈芙抬頭一看,這幢小別墅很雅緻,不過相比起的兩個莊園,就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了。
沈芙剛準備抬手按下門鈴,謝之墨先一步,輸了一串碼。
輕輕的一聲「嘀」過後,門開了。
兩人走進去,剛想著怎麼還沒看到人,一個黑的影子猛然躥到了沈芙面前,興且躁地「喵喵喵」了起來。
沈芙懵了一瞬。
然後反應過來——這不是阿貓嗎?!???
迅速扭頭,盯著謝之墨質疑道:「這是你家?!」
-
十分鐘后。
沈芙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阿貓,打量著這裏的環境。
萬萬沒想到,這最後一頓飯居然是在謝之墨的家裏吃。
而且——
轉過頭,看著在廚房裏挽起袖子穿著圍忙前忙后的謝之墨,心有點複雜。
這頓飯還是謝之墨親自做給吃。
離譜的。
一開始沈芙還懵著,謝之墨就拿著那一大堆菜進廚房了。
沈芙忙不迭跟進去,問他到底什麼意思。
謝之墨理所應當道:「不是說好了麼?讓學姐請我吃飯啊。」
沈芙:「可你這……」
謝之墨垂眸看著,「這些菜是學姐你買的,我只是負責加工理一下,那這頓飯四捨五一下不就是你請我吃的麼?」
沈芙:「……」
這歪理屬實是讓一個剛學過考研政治的人腦溢了。
儘管又被謝之墨給坑了一把,但來都來了,沈芙還是選擇留了下來,看看謝之墨廚藝怎麼樣。
原本也想著搭把手。
不過在切壞了兩顆土豆和燒壞了一個鍋之後,廚房殺手沈某被謝大廚給轟出了廚房,乖乖地去沙發上擼貓等飯了。
謝之墨大概是獨居。
別墅里十分乾淨整潔,不過說實話,有錢人家裏一般都這樣,畢竟他們不需要親手打掃衛生,都是直接僱人來收拾的。
不算院子的話,這裏面積和沈芙現在住的三層小複式差不多。
說實話沈芙更喜歡別墅,如果不是因為名下那兩棟別墅都已經租出去了,那肯定毫不猶豫地選擇去住別墅。
當然現在也不是沒錢租個別墅住,不過租來的房子會讓很沒安全,於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也不知道謝之墨手藝怎麼樣。
沈芙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想。
主要是謝之墨看起來就很十指不沾春水的樣子,直到親眼看到前,沈芙都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做飯。
正這麼想著,勾人香氣從廚房裏飄出來。
沈芙吸了吸鼻子,一開始還能維持住,等這香氣愈發濃郁,坐不住了,抱著阿貓就往廚房門口走,腦袋探過去看謝之墨到底是在做什麼。
沈芙買的菜多,謝之墨做的花樣自然也多。
六頭煤氣灶每一個灶上都放著一個鍋。
一個鍋里滾著一鍋花膠湯,另一個鍋里正在煎釀豆腐,謝之墨正在給一碟白灼菜心裝盤。
他一心多用,卻也顯得遊刃有餘。
沈芙剛才還沒覺得有多,現在被雜七雜八的香氣一勾,立刻開始饞起來了。
這一桌子菜謝之墨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做好。
他這邊甚至有那種酒店式的餐車,將所有菜放餐車上,直接送到了餐桌旁邊。
一道一道地擺出來,擺滿了整張桌子。
等謝之墨坐下,沈芙迫不及待地起了筷子。
好吃!
出乎意料的好吃!
一桌子其實全都是普通家常菜,但味道真的一點兒也不差,甚至比外邊很多餐館做出來的還要味。
沈芙已經顧不上去探究謝之墨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手藝了,整個人沉浸在埋頭苦吃之中。
這一桌子的菜,三分之二都進了沈芙肚子裏。
直到實在是吃不下了,沈芙才依依不捨地放下了筷子。
謝之墨見停下,好整以暇問道:「學姐覺得我的手藝怎麼樣?」
沈芙誠摯道:「很好吃,特別好吃,非常好吃。」
重要的事要說三遍。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反差太大,導致對謝之墨有濾鏡了。
甚至覺得謝之墨的手藝和師婷比起來,也毫不遜。
聞言謝之墨笑起來:「學姐該不會是在哄我吧?」
「絕對沒有。」沈芙認真道,「就是好吃啊!說真的,我之前都沒想過你居然還會做飯。」
謝之墨:「既然學姐已經見識過我的廚藝,那學姐是不是該考慮一下了?」
沈芙懵然啊了聲:「考慮什麼?」
謝之墨:「考慮做我朋友。」
「……」
沈芙沒預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又提起這件事。
默了片刻,搖了搖頭:「對不起。」
事實上,已經有些理不清現在和謝之墨到底算什麼關係吧。
說是朋友吧,似乎又有點不對勁。
但也確實好像還沒到說想要談個的時候。
大概是因為有錢了,這種東西對來說更加可有可無了、
因此依舊選擇了拒絕。
謝之墨聽完也不惱,無所謂地輕笑了兩聲:「好。」
還剩下一些菜。
沈芙剛準備問他這些剩菜要怎麼辦,謝之墨直接拿出了一個三層的大飯盒,將這些菜全裝進裏面,遞給沈芙。
「這些菜放冰箱裏,晚上熱一熱還可以吃。」
沈芙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問他:「那這頓就算是我請完你了?」
謝之墨:「還差一步。」
沈芙:「誒?」
「那些菜全都是我做的,學姐得禮尚往來,也給我做一道菜才行。」謝之墨說,「所以學姐能給我做一碗麵條麼?」
沈芙懵怔地看著他,下意識拒絕道:「不行。」
讓進廚房,這家謝之墨是不想要了嗎?
是真的會炸廚房的!
謝之墨沒吭聲,漆黑的眸子盯著雙眼一不。
那雙眼睛總是玩世不恭,彷彿人生對這位爺來說只不過是一場遊戲。
但眼下的他,深濃眼底裝滿了不知名的緒,微微漾開一點。
謝之墨執著道:「我可以一步步,手把手教你。」
-
沈芙最終拗不過他,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說「我儘力試試」。
站在流理臺前,心裏完全沒底。
煮麵條其實不難。
但沈芙以前做過的最功的一次,也僅僅是在宿舍里用小電煮鍋煮掛面,味道僅僅是吃不壞肚子的級別。
要是想加點和菜,那得拜託舍友幫忙搭把手。
因為自己每次做菜都一定會以各種各樣的奇妙原因神奇地失敗。
沈芙不想把謝之墨家給燒了,問他就做個最簡單的蛋湯麵可以嗎?
整個A市無人不知曉,蕎麥愛陸驍愛的瘋狂,憑藉著和陸驍「白月光」有幾分相似的臉,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整個A市上流社會的談資笑話,大家都等著她被掃地出門。卻不知每每濃到情時,她小心翼翼的撫摸上男人眼角下的一顆淚痣,幾近瘋狂叫喊著另外一個人名字。……一句話總結:你把我當替身。巧了,我也把你當替身。看誰替的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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