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署。

“王大人，您看這~~”

刑部右侍郎雲承業一臉為難的樣子。

“那些學生都在擂鼓喊冤，靜實在太大，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再拖下去，隻怕對您影響不好……”

王啟恒暗暗在心底冷哼：圍觀的百姓雖多，若雲承業果真願意幫他拖延時間，也不是全無辦法。

六部，尚書之下，設左、右侍郎，雖品級相同，左卻為尊，尚書致仕，順位升任者必是左侍郎。

這些年，他們二人沒互鬥，隻他恪盡職守，謹小慎微，雲承業找不到機會踩他。可他知道，雲承業一直盯著他屁下的位置。

該死的太子！

王啟恒吃了太子的心都有。

也怪他對太子和四皇子掉以輕心了……

“走吧。去看看。”王啟恒撣袖站起來。

雲承業一直盯著他，想躲出去是不可能了，再說，民意不可逆。

路上，遇見了有涯先生。

昨日，在書房門口，王啟恒給了有涯先生好大個沒臉，時隔一晚上，再見麵，兩人卻好似都忘記了昨日的不快，親熱地拉住對方的胳膊。

“雲兄，本與先生有些私事要說，不知可否行個方便？”王啟恒問雲承業。

“兩位慢聊，我先去看看大堂那邊的況。”

雲承業笑瞇瞇地做個請的手勢，就背著手走了，一副對王啟恒和有涯先生要商量的事完全不興趣的樣子。

“先生可有解決辦法？”王啟恒問。

“為今之計，隻有把聯絡學生和買兇的人給……”有涯先生做了個哢嚓的手勢。

為了不被對方算計，太子和四皇子各自派了一人去聯絡那些寒門學生和買兇。那兩人分別稱自己是有涯先生和王啟恒的家仆。

那些殺手雖然已經當眾招供，可那些殺手隻是地下錢莊豢養的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的普通殺手。錢莊老板接任務時，甚至都不會確認金主的份。

據說那錢莊老板聞訊已經跑了。

十幾個寒門書生雖然也見過那兩個聯絡人，因為王家對城西那些寒門租客的小恩小惠，那些學生並沒有要求兩個聯絡人留下任何信。

這就給了王啟恒鑽空子的機會。

隻要那兩個聯絡人死了，死無對證，這樁案子就辦不鐵案。

“本也是這樣想的。隻本被堵在衙署裏，出不去，這件事隻怕還要勞煩先生。”王啟恒謙恭地作揖。

有涯先生冷嘲，“王侍郎何必在老夫麵前裝蒜。做下殺證人的事，確實會授人以柄，可若不做，這一關，咱們誰也別想過去。不瞞王侍郎，老夫來時，去找過四殿下，可他不肯告訴老夫聯絡人是誰。若老夫沒猜錯，四殿下應該是等著看太子和王氏離心。”

有涯先生這話並非打誑語。雖說王氏是敵對派，可這次，王氏掉坑裏，他也跑不掉。

殺人，是要砍頭的！

所以，他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去找了四皇子。可四皇子擺明了要看太子的笑話，哪裏肯告訴有涯先生？

四皇子連麵都沒。

他再三央求，出來的卻是吳三娘，言四皇子大醉不醒，並且告知他，四皇子要趁這次機會打太子，還勸他莫要再叨擾四皇子，免得惹四皇子不快。

他想打太子沒錯，可這裏麵還有他和餘家啊！

那一刻，有涯先生都有些後悔選擇四皇子了。

豎子，不足與之謀也！

後來刑部的人來請他，他隻能離開。

不管如何，總要邁過這個坎兒才行。四皇子那邊的路走不通，他就來找王啟恒。

太子肯定不敢瞞王啟恒！

王啟恒是刑部員，在第一時間就知曉怎麽做才能避禍，他早早就派人進宮去問過太子。

連那兩人現在哪兒，他都一清二楚。

之所以沒手，就像有涯先生說的，他怕授人以柄。

“既然是你我兩家的磨難，自然要兩家一起辦這件事，先生說，是也不是？”x33xs.com

咱們誰都別想清白！

有涯先生暗罵，小狐貍！

“就按照王侍郎說的辦。不過，謝世子肯定派了人保護那證人，需得派好手才行。”

“這件事本自會安排得萬無一失，先生隻需把你的人給本就行。”

有涯先生眼神示意跟著來的兩個信仆，那兩個仆役立即跟著王啟恒的人走了。

安排好了一切，王啟恒和有涯先生才雙雙去往大堂。

兩人一出現，圍觀的百姓立即喧嘩起來。

“昏！”

“殺人犯！”

“不要臉！”

……

罵聲震天。

啪嚓~

啪嚓~

一人被砸了個臭蛋。

衙役張地跑上去，遞手絹，給兩人臉。

臉上的蛋雖然幹淨了，襟卻還是髒的。

兩人都青白了臉。

他們何曾過如此侮辱？

尤其有涯先生，他能坐穩太子太傅的位置，全靠在京城士林的名。聞著臭哄哄的蛋味兒，他在心底把四皇子罵了個狗噴頭。

圍觀的百姓還隻是辱罵，到那些差點兒被上吊的寒門學生，直接撲過來，手抓王啟恒和有涯先生。

“你們為什麽要殺我們？”

“我們為你們買命，你們就這樣對我們，也太喪良心了！”

“虧我以前還把你王大人當好人！”

……

啪，雲承業用力拍下驚堂木，喝斥，“肅靜！”

兩邊站著的衙役立即附和地喊，“威~~武~~”

驚堂木拍下，不管是原被告，還是圍觀的人，都不準再吵嚷，否則視為擾公堂，是要問罪的。

可今日的被告，份太特殊，刑部的二當家，竟然站在了被告的位置上，還有青書院的山長，太子太傅，這兩人，平日都是士林中人的楷模啊，怎能不讓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

雲承業見百姓隻是頭接耳，也就不再阻止。一來，也不一定能阻止得了，二嘛，他想讓王啟恒好好丟一丟臉。

“原告，你們狀告王侍郎和有涯先生買兇殺你們，可有證據？”雲承業喝問。

為首的書生先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麵赫然一道痕，正是被繩子勒出來的，“這就是證據。”

完了，又指向正在喋喋不休地吐著殺人前因後果的殺手，“這些是人證。”

啪嗒，楚玨丟出一圈麻繩，“這些是殺人兇。”

那些書生在被吊上房梁時掙紮的太劇烈，皮被勒破，繩子上跡斑斑。

苦主書生們看見那些繩子，登時想起自己差點兒被殺的形，又激起來，“殺人兇手！”

罵完，書生們再次兇狠地撲向王啟恒和有涯先生。由於書生們太過激，力氣大得出奇，五大三的衙役都差點兒沒拉住。

好不容易拉開了那些書生，王啟恒和有涯先生發，帽歪，頗有些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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