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蔓在慶明二年六月葬于大火。
同年的十月皇上迎娶丁皇后,返京途中丁皇后在大火中重傷。
皇上不肯讓丁皇后單獨見人,不肯讓老院使、讓玄智大師給丁皇后診脈。
前世忠君的定國公突然提著劍殺進皇宮。
他之前從未將這這些件事擺到一起過,乍然擺到一起,真相似乎浮出了水面——
皇后或許就是失蹤的定國公夫人陳蔓。
如果是這樣,一切便能解釋得通。
韓鈞之前得先帝看重,先帝又頗信賴老院使的醫,是派老院使給陳蔓診過脈的。老院使那時還沒糊涂,且頗為強學博記,對每個他診過脈的病人的脈象如數家珍。
可就在慶明二年,慶明帝卻屢屢質疑老院使的醫,氣得老院使提請致仕,之后便是永平侯舉薦溫氏的私生子劉云朝為院使。
還有,陳家人和玄智大師之間一直有著千萬縷的聯系,陳蔓和攸寧一樣是在玄智大師邊長大,玄智大師也是悉的脈象的。以玄智大師對陳蔓的悉,恐怕也能從別發現端倪。
所以,即便皇后病重,慶明帝也不敢讓老院使和玄智大師給皇后診脈。
所以,皇上要殺了攸寧,殺了韓鈞。
甚至,陳家的覆滅,當真只是永平侯一手造的?
只是這個猜測太過匪夷所思,芒州那邊又尚未有消息傳來,趙承淵一直都不敢確認,也不敢在攸寧面前分毫。
前日他去試探太子,對于皇上殺攸寧的原因,太子似乎并未懷疑到皇后上。趙承淵便有些拿不準,是不是自己猜錯了。也希是自己猜錯了。
可他昨晚得了消息,太子在次日進宮,先在翊坤宮呆了許久,之后便一直守在坤寧宮門口,足足大半日。
今早,聽說太子又進宮去坤寧宮門口守著了,手里還握著一本《地藏經》。
旁人或許會猜測太子是在扮演孝子,借機討好皇上。畢竟皇上最看重的人是皇后,但凡對皇后敬重有加的人都能得皇上幾分照拂。就像云嬪和六皇子,如今在宮中的地位可比之前高了一大截。
可他知道太子雖有時行事狠辣,卻也有錚錚鐵骨,不屑于做那些諂之事。
那麼太子是不是在聽他說了那些話之后,對皇后的份也起疑了?
趙承淵提起酒壇,替韓鈞倒滿酒,問道,“皇上要殺攸寧,岳丈大人想做什麼?”
韓鈞臉森沉,眼中是滔滔怒氣,可他咬牙切齒說出的話卻是,“王爺但有吩咐,本公赴湯蹈火也會相助。”
他此時歲憤怒,可緒卻是克制的。
他做的決定不是不管不顧地提劍殺進皇宮,與慶明帝拼命,而是理智地打算與趙承淵站到一起,籌謀推翻慶明帝。
的確,韓鈞雖剛直,可總能在要關頭制住私私怨干擾,做出最理智最正確的選擇。
這麼說來,韓鈞前世提劍殺進宮,并不是為兒拼命。他有更讓他憤怒、讓他徹底失去理智的事。
趙承淵道,“如今需要探清皇上手中私兵的布置,方可行事。所以,此時岳丈大人什麼都不需要做。”
他頓了頓,“岳丈大人今日不曾宮面圣,想必是聽說些什麼了。”
韓鈞寒著臉道,“我天不亮就到宮門口,結果宮門閉,說是今日不早朝。宮門外有諸多員,他們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是皇上病了,有的說是皇后病了。我倒希是他得了重病,也算他的報應!”
他這麼多年,忠君國,忠的是大周國君,的是大周子民。慶明帝即便再心狠手辣,也是先帝爺的兒子,他總要將先帝爺留下的江山給守好了。
可他堂堂帝王,連一個小丫頭都容不下,機關算盡,當真還值得他擁護嗎!
趙承淵并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告訴韓鈞的打算,免得他當真又提劍殺進宮,那麼一場數萬人的戰便不可避免。
他問道,“岳丈大人可曾見過皇后?”
韓鈞皺眉道,“一個深宮子,又從不參加宮宴,本公如何能見得到。你如此說,病重的人可是?”
趙承淵頷首,“正是。上元節那晚皇后賞燈時昏倒,如今已經過去三日,都不曾見皇上出坤寧宮宮門。”
韓鈞并未在意皇后如何,覺得那是與自己無干之事,可詛咒無辜之人的話他也說不出口,只悶頭喝酒。
趙承淵陪著老丈人飲酒,眸幽沉。
侍衛來報,老院使來了。
翁婿二人領著老院使去錦和堂。
老院使對鼎鼎大名的定國公視而不見,倒是打量著錦和堂道,“老朽好像來過這里。那位夫人生了倆娃娃了?”
韓鈞對老院使敬重,頷首道,“正是。當年老院使曾來這里給子診脈。”
老院使道,“那子快要生產時卻是心緒郁結,生下來的小娃娃沒皺著眉頭吧?”
韓攸寧從月門出來,便聽到老院使這句話。
老院使的記憶力,當真是個謎……
笑道,“老院使自己看便是,那小娃娃就站在你面前呢。”
老院使盯著韓攸寧許久,恍然道,“原來王妃是那夫人的閨,難怪老朽看你頗覺眼。”
一旁的張老四頗忌憚定國公的一威勢,生怕父親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惹惱了這個剛從戰場上下來的武將。
聽說剛下戰場的人上的腥未除,殺氣未散,最好不好惹他們。
他忙扯扯父親的袖,“父親,還是進屋給王妃請平安脈。”
老院使甩開兒子的手,“不用你來提醒!”
趙承淵在聽了老院使方才的話,卻是心念一,問道,“老院使還記得國公夫人,那可還記得當初懷的是一個還是兩個?”
此話一出,韓鈞和韓攸寧臉均是一凝,齊齊看向老院使。
老院使頓覺自己的醫到了侮辱,撅著胡子有幾分不悅,“自然是一個,雖說當年夫人的肚子頗大,可那也只是小娃娃貪吃的緣故。”
他目掃了韓攸寧嘟嘟的臉頰一眼,“現在不也能看出來貪吃嗎?”
韓攸寧:……
韓鈞眼中起了些喜,所以,那棺木中的本不是阿蔓,阿蔓還活著。他一直這麼說,他們卻是不信。
趙承淵神不,繼續問道,“子生產后半年,可能從脈象上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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