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黛。
永錫堂。
用過晚膳,韓攸寧靠在趙承淵邊,圍爐煮茶,陳衡戈則苦哈哈地在一旁練字,眼刀子時不時地往趙承淵上飛。
國公府的侍衛來了。
韓攸寧和趙承淵去會客廳見他們,卻見是父親邊的侍衛韓青。
他風塵仆仆,卻有見著自家小姐的高興勁兒。
韓青請安后笑道,“王妃,國公爺和世子爺再有一兩個時辰就到京城了。國公爺說讓您今晚拾掇拾掇,明兒一早就回去住些日子,他們進宮面圣后便回府!”
韓攸寧驚喜道,“這麼快?我還以為得再過兩日呢。父親豈不是只趕路不歇息?”
韓青接過熱茶咕咚咕咚灌了一碗,抹了下笑道,“國公爺聽說您有喜高興壞了,哪里還顧得上歇息,連喝水吃飯都是在馬背上!”
韓攸寧嗔道,“父親哪至于這般著急,他回來總能呆些時日,也不差這一日兩日的啊。”
韓青笑笑,“王妃放心,國公爺不累。一想到馬上就能抱到外孫,國公爺恨不得飛回來。”
國公爺原本是想讓王妃今日就回府,可他算了算王妃接到信兒的時辰差不多是晚上了,這才憾作罷。
國公爺當時還說了一句話,他沒見著兒出生,這回外孫出生,他總要護在邊才是。
韓攸寧讓膳房給韓青擺上熱湯熱飯,便興高采烈回房。
興致地與鈴兒秋葉說著回府要帶的東西,還有給父親和大哥備的禮。
陳衡戈字也不練了,兩眼放地跟在邊,“我得跟著回去的吧?”
韓攸寧他的臉頰,“我父親是你姑父,你自然是要去見一見的。”
陳衡戈高興地跳了起來,“那咱回去多住上些日子,姑父這麼著急趕回來,你這個兒要在膝前好好盡孝才是,怎麼也得陪他幾個月!”
他打小就崇拜西北英雄定國公,立志要追隨他上戰場殺敵,耀陳家門楣,奈何爹和伯父管得嚴,不肯讓他參軍。他幾次在妹妹的掩護下跑去劍州大營,半道都被捉了回去。最后他挨一頓毒打,妹妹一點事沒有。
如今要終于要見著真人,他小時候的愿就要實現了!
韓攸寧睨,“哪里有住娘家一住就好幾個月的?不過多住些日子是應該。”
陪父親的時間的確太了。
兩人說得正熱火朝天,陳衡戈胳膊肘拐了拐韓攸寧,朝著趙承淵努了努。
韓攸寧看向坐在對面八仙桌旁獨自喝茶的趙承淵,他沉著眸子,茶盞在他手中,卻許久未。
陳衡戈趴耳邊低聲道,“估計是怕你在國公府住得太久,他又不敢跟老丈人搶閨。”
韓攸寧白了他一眼,“王爺才不會為這種事勞神。”
陳衡戈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這你就不知道了,婿最怕老丈人,尤其我姑父還是那麼厲害的人。”
韓攸寧察覺趙承淵似乎有心事,他每日不知要想多事,也不知是哪一樁難住了他。
坐到趙承淵邊,“王爺在想什麼?”
趙承淵放下茶盞,端起桌上的烏湯一口氣喝,又指著前面那碗烏湯道,“先把湯喝了,今晚你一口都沒喝。”
韓攸寧小臉皺一團,“晚膳吃多了,喝不下。”
雖說沒有孕吐,不過聞著葷腥還是覺得惡心。
“乖。”趙承淵細的頭發,“多喝一些,不能虧著子。”
陳衡戈在一旁幫腔,“王爺一個大男人每日陪著你滋,姐你便忍忍,憋一口氣也就喝下去了。”
趙承淵不由蹙了蹙眉,這姐弟倆,一個說他在壯,一個說他在滋。這個名聲若是傳出去,哪怕他不是那麼在意名聲的人,恐怕也無法承旁人異樣的目。
韓攸寧睨著陳衡戈,“太從西邊出來了,你怎幫著王爺說話了?”
陳衡戈不自在地別過頭,“我這是心疼我外甥。你吃不好,可別把我外甥瘦了。”
他昨日聽葉常悄悄說,王爺前日晚上去了太子府一趟,將那燈籠拿回來了。晉王這人面冷心熱,非但不責怪他添,還幫他屁嘞!
“好吧,為了孩子!”
韓攸寧憋了一口氣,端起碗一口悶,頗為壯烈。
趙承淵遞過去鮮花茶,見緩過來了方回答的問題,“岳丈大人回來,我得好好陪他暢飲一番才是。我在想,帶什麼酒回去好。”
韓攸寧笑道,“父親喝烈酒,王爺只管挑最烈的酒就好!”
趙承淵眉眼和煦,“好。那就挑最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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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韓攸寧也沒了睡懶覺的習慣,早早地起來洗漱用膳,天剛蒙蒙亮便出發了。
到國公府門口時,便發現父親和大哥已經在府外等候,兩人笑容滿面,打從見面到進屋,目便不著痕跡地往韓攸寧小腹瞥。
韓攸寧失笑,“我現在才有兩個月孕,哪里能看得出來。大哥不知道也就罷了,父親有兩個孩兒了,難不也不知道?”
韓鈞嗬嗬笑著,小心翼翼扶著兒坐下,他則坐到兒邊,“你母親懷你們的時候我大半時候是在邊關,兩個月孕該是多大我也沒見著過。不過這一回,為父定要陪著你生下孩兒再走。”
韓攸寧欣喜地抓住父親的手,“真的?”
韓鈞輕拍的手背,“真的。你便在府里安心養胎,有什麼事都有為父在。”
他下心頭那洶涌而來的悔恨,笑呵呵看著,又似是在看旁人,“哪怕是邊關起了戰事,為父也不走。打仗有你大哥,這天下了為父照樣太平。”
韓攸寧眉眼彎彎,重重點頭,“嗯!”
趙承淵眉頭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目落到韓鈞握攸寧的手上,大避父,定國公這樣子委實不妥。
還有,看他這架勢,是打算讓攸寧在國公府常住?是不是該問問夫君的意見?
韓鈞抬頭看向坐在對面的趙承淵,“攸寧在國公府住上幾個月,王爺沒意見吧?”
趙承淵忙放下手中的茶盞,頷首道,“小婿自是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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