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蕭如月先是愣住，隨即扁扁，「不發誓就不發誓，你生什麼氣嘛？」

宇文赫沉著臉把的手拖下來，「發誓這等事豈能順口就說的。以後不準胡鬧。」

「好，都是我不對。我不發誓就是了。」蕭如月識趣地堆起滿臉笑，忙說道，「我保證會好好照顧保護自己就是了，也會讓沈將軍和銀臨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保證不讓任何人有可趁之機，可以麼？」

宇文赫盯著看了半晌，從那雙如春水瀲灧般的眸子里看見了真誠和期待，還有討饒，臉這才緩和了些許，不咸不淡地說道，「行了，用膳吧。再不吃就冷了。」

說著話，把自己的碗與蕭如月的碗調換了過來，他碗里原本有好大一塊魚，魚刺才都剃乾淨了。

蕭如月也只能笑著接了。

方維庸見這兒也沒他什麼事了，便退下了。

蕭如月吃了口魚，咬著筷子道，「晚些我想出宮一趟，回蕭府去看老人家。」

「你回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今日就算了，你在外頭奔波了將近一個月，好容易回來，又忙這忙那的，再見到蕭老夫人，你可得住？」

而且，他最擔心的是，這會兒京城之中風雲詭譎波濤暗涌，就怕有什麼人躲在暗中對不利。

馮玉婷與流沙閣主在京中一日，他便要堤防一日。

昨日才回來，來不及做什麼，即便要出宮，也得等改日，一切都穩定了再說。

「那明日？」

「明日你不是已經有打算了。」宇文赫淡然否決了的提議，「明日只怕你要出宮，也騰不出手了。」

「那好吧。」蕭如月嘆口氣，「我便再多等幾日就是了。」

既然他攔著不讓出宮，也必定有他的道理，他不肯明說，不問聽話照做便是了。

左右宇文赫是不會也不可能害的。

用完膳，歇了一會兒，宇文赫便拉著蕭如月出去花園走走消食，說什麼多走走對孩子和都有益。

蕭如月也是無奈，只能由著家夫君去了。

他是君上，他是天，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未到中秋，桂花未開，但枝頭已有點點的花苞，想必到了中秋時候，枝頭不了一番繁盛景象。

銀臨、沈良、方維庸以及崇等人都在後頭跟著，宇文赫自己攙著蕭如月走在前頭。走到留蘭亭這，便扶著蕭如月坐下來歇歇腳。

後面一眾人等都在亭外候著，他們都是識趣之人，曉得不近前去礙事礙眼。

「今個兒天氣不錯，往後若是有機會，還是要出來走走的。」宇文赫了眼天，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蕭如月不發笑，「君上今個兒是怎麼了，往常用過午膳都是稍稍午休之後，便是書房理政事的，如今又是出來散步消食，又是慨的，臣妾怕朝中那些大人背地裡又該罵我主了。」

「主？」宇文赫聞言好生打量了一番，似乎另有深意。

蕭如月不等他說出不該說的話，便瞪了他一眼：「說人話。」言下之意是，你敢胡說八道試試看。晚間回去讓你跪門口跪板。

某君上莞爾：「皇后是想什麼呢，在朕心中你是這世上絕無僅有的絕，縱有天仙也不換。」

蕭如月功被他一句話給噎住了，他這話是意思是，他是人眼裡出西施？

這言下之意是說眼下是母豬賽貂蟬麼？

皇後娘娘黑了臉，狗的某君上立即便識趣地轉移了話題，「倒也不是今日怎麼了，就是瞧著天氣好，帶你出來走走。往日里你都是窩在邀宮裡，連兩步路都懶得走，這對你和孩子可半點好也沒有。」

蕭如月的臉這才緩和，了他的手，微微一笑。

這還差不多。

亭外的一干人等已然快憋不住笑了，自家君上如此狗，也是絕世罕見了。

「往日里朕顧著國事，也無暇顧及陪你，就連這般，那些老頭子還總在背地裡認為朕是昏君，這帝位當真是不好坐的。」

君上這畫風一轉，倒了倒苦水了？

蕭如月不明所以，只覺厲害。便托著雙頰，靜待他往下說了。

「這皇帝當著也沒意思，實在不，還是換個人噹噹吧。」宇文赫語不驚人死不休。

音量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正好可以讓亭外站得近的幾個人聽見，遠了卻是聽不清的。

他頓了頓，便說道：「還是要尋個時機，把宇文驍那小子騙回來，讓他也在龍椅上坐幾日，才知道箇中滋味。也好讓朝中那幫老頭子比較比較，究竟誰當皇帝當得好。」

騙？

蕭如月被他的遣詞逗樂了。

大將軍想當皇帝，那也不是什麼，何須用騙，招招手，他也就來了。

當然，也不覺得宇文驍想當皇帝有什麼錯。人往高走，水往低流，這是人之常。他和宇文赫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又是打小一起長大的，親哥哥當了皇帝，他想試一試味道也是正常的。

但蕭如月轉念一想，大將軍那等心思，連用藥讓士兵變無堅不摧的那種想法都有了，隨便打招呼他怕是也不會來。他為人是十分謹慎的。

說到底，宇文赫這個「騙」字是用得恰到好的。

最了解大將軍的人，果然是他。

「也罷，你要是真不想當皇帝了，就把你那個弟弟騙來，咱們把這帝后的位置都給他騰出來，往後太皇太后便也不會盯著你，要你把青荷郡主給娶進宮了。」蕭如月雙手一擺，表現出十足的無所謂。

「不要這榮華富貴了，你也捨得？」

「君上連皇位都可以不要了，本宮還有什麼舍不掉的？大不了本宮帶你回大陵，回去了本宮還是無憂公主，你最壞也是駙馬爺，吃喝住用都賴著我那皇帝哥哥，不是正好？」

宇文赫完的笑出現了一的裂，「……你這是要朕吃飯？」

皇後娘娘微微一笑，「君上覺得是便是。」

宇文赫角的笑容一僵，但又迅速恢復過來，笑得越發邪肆，「也罷，朕到時候便只當是效仿先人，甘願去東陵為質。」

說著，捉了蕭如月把納在懷中，氣地繼續說道，「你也當不什麼東陵的無憂公主了，只給我這個人質當一個端茶倒水暖床生娃的夫人便好。」

「……」蕭如月一口氣梗在嚨里。

說來說去最後都被他繞回來了。

這老狐貍還真是半點便宜都不被人占的。

這口老沒地兒噴去。

沈良和崇他們幾個，已然憋到幾乎傷。

往後還是要站遠一些的好。

再聽到這麼非禮勿聽的，再把自己給憋出個好歹，那純屬是自作自。

蕭如月深吸了口氣，從宇文赫懷中掙出來，徐徐站起，「銀臨，沈將軍，咱們回邀宮去。」說著，回頭沖宇文赫齒一笑，微微福了福，「臣妾就不耽誤君上親政民了，告退。」

說話便往外走了，倒是也沒人敢攔。被點了名的銀臨和沈良沈將軍只得跟上。

宇文赫追了兩步，「那你先回去歇著，待朕理完了今日的國事，再回去陪你。」

蕭如月的腳步一頓，心都要涌了。但只是這麼一頓，腳步越發的快了。

方維庸瞧了自家主子一眼，宇文赫鼻子走出留蘭亭，喃喃自語道：「這回算是把給惹了，今個兒夜裡只怕只能打地鋪了。」

方維庸耳尖把他的話聽了去，險些笑了出來。

「君上，您這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君之道。」他忍不住調侃道。

宇文赫聞言睨了他一眼：「到你來取笑朕，庭總管出言無狀，罰俸一月。」

「是，小的領罰。」方維庸方公公甘之如飴。

素日里都是君上別人吃癟，也只有皇後娘娘能讓君上吃一吃癟，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罰俸一月也不著，好。

劃算。

「還笑，擺駕書房！」某君上冷冷道，說完便拂袖而去。

但這隻能解釋為，氣急敗壞。

回了邀宮，蕭如月吩咐銀臨和沈良說道：「今晚給本宮守著門，誰敢把那狗皇帝放進來，往後就別在本宮面前出現了。」

銀臨和沈將軍面面相覷，最後都只能無奈地應了聲是。

皇後娘娘尚覺得不解氣，又吩咐去把板備著，等晚些宇文赫回來，定要他好看。

在外頭給他留面子，關上門，可就沒有留面子這一說了。

皇後娘娘心裡暗暗想到。

銀臨看了沈良一眼，委實哭笑不得，沈良又何嘗不是如此？

沈將軍往日里都是綳著臉的，如今也是被他家的公主給惹得好笑連連。

蕭如月氣呼呼連喝了兩杯水，這才算消氣了，兀自了繡房，繡起了做了許久也未曾完的作品。

晚些，秋詞了宮，來向蕭如月稟報，說去了杜子衡那兒一趟，文山居士在那邊的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並無問題。

秋詞還說，王尚書在午膳之後去過杜大人府上，與文山居士二人閉門聊了許久，直至當值時辰到，才離開。至於他們之間聊了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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