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楓最終沒有買上想要的料，就開車原路返回。

跟著出門的小姑娘不理解，皺眉問著：“來都來了，怎麽不買了再回去？家裏的料罐打翻了，您想畫畫可就沒得用了。”

齊楓沉穩開著車，聞言輕輕笑一聲，“家裏附近的書店不是有麽，去那裏買就行了。”

突然也想明白了，自己不是不知道兩家的料質量沒有區別，隻是心裏也有一個小小的，解不開的懷而已。

但很巧合的是，故地重遊一番，這懷自己就解開了。

沿著原路回去，又買了新的料，的心不錯。

重新返回到宅院的時候，家裏做飯的阿姨匆匆忙忙來開門，說是來客人了，老夫人正在客廳裏招待。

“客人？”齊楓沿著廊簷往別墅大門去，同時不輕不重地問：“什麽客人？”

阿姨凝著眉，雙手習慣地裹在圍裏拭著，“京都來的，以前老太太過壽的時候也來過，就是和小姐您一起來的那位。”

說到這裏，齊楓便明白了來的人是誰。

的腳步不由得一頓，麵也冷了幾分。

旁邊拎著料箱和畫筆的姑娘看出的心思，朝廊簷側門的方向努努，“小姐，您要是不想見，不如繞過後院直接上樓，我們就說您還沒回來。”

“不用了。”齊楓皺眉想了想，最終抬腳出去，“躲著也不是辦法。”

想，宋小姐終歸說得不錯，的在這裏，尚睿如果想找，不可能逃得掉。

這麽想著，已經抬腳走到了別墅門口，之後上臺階進去，在玄關換鞋的時候，客廳沙發方位的男人已經注意到了的影。

但他眸未變，始終端正坐在那獨立的沙發椅上，聽老太太說著：“真是抱歉，尚先生，你要的那本書，現在已經不在我這裏了，恕我這個老太太幫不了你了啊……”

齊老太太聲音沙啞，卻很有腔調，一字一頓的力道都把控得很好，也是端正坐著，雙手撐在手杖上，對麵前的男人還保持了基本客氣的態度。

尚睿冷眸，臉逐漸沉了下來，餘似帶著幾分刻意一般瞄向客廳口的方向，“怎麽會呢，我聽小楓說過，這書一直由齊老先生收藏著，這手稿也唯有這一本，應該不會有錯吧？”

頓了頓，他又溫和一笑，“老太太您不用擔心，我知道這本書延續至今很有文獻價值，它所值多費用，我願意出錢買下來。”

“不是錢的問題。”

見對方態度堅決，像是沒有要輕易放棄的意思，老太太的麵也跟著冷了下來，最後索言明，“尚先生要的這本書，已經被宋小姐買走了。”

“宋苒？”

男人眉間一鎖，朝後靠了靠，像是帶著狐疑的眼神打量過去。

老人家一眼看穿，輕蔑地笑了笑，“就是京都的這位宋小姐，先前跟我提到過這本書，我就賣給了，當時並不知道尚先生也需要這本書，真是抱歉。”

說完，老太太抬手往門外的方向指了指，“家裏阿姨已經在準備飯了，尚先生千裏迢迢趕過來，吃了再走吧？”

話是留人吃飯的話，聽起來卻好像帶著幾分趕人的味道。

尚睿識趣，扶著沙發扶手站起來，“不用了，老夫人，既然書不在您這兒，我就不多打攪了。”

老太太沒有起，隻含笑點頭應著，也沒有要送人出去的意思。

尚睿抬腳，徑直走到門口，與還僵持在那裏的齊楓淺淺對視一眼，隨即與而過。

而這時的齊楓回想起前幾天在京都，授勳儀式結束後，被尚睿在門口攔住的事，他那說了一半沒說完的話究竟是什麽，突然就明白了。

於是抬腳追上去，站在廊簷口問他，“你去古鎮找我，為的也隻是這本書吧？”

男人腳步雖然停住了，卻始終沒有回頭。

兩人之間的氣氛靜默了一陣，隨即他渾厚暗沉的嗓音傳來，“我已經不是一個月之前的尚睿，之前承諾給你的所有東西，都是現在這個尚睿給不了你的。”

在他眼裏，權利和金錢總歸是最重要的。

沒有了這兩樣，其他任何東西於他而言，都將變得毫無意義。

而齊楓到這裏明白過來，為自己這幾天的反複糾結而到可笑，輕嗤兩聲，向後退著扶住了旁邊的紅木欄桿，“所以這麽說來，還是宋小姐引你去的古鎮？”

終於明白過來的齊楓，說不清楚心底裏是什麽滋味，但對眼前這個男人，終歸是帶著些許鄙夷的。

於是便直截了當地諷刺著：“你要的書，在宋小姐手裏，也就意味著對你了如指掌，你的一切行和計劃都在的掌控之中。”

提及到宋苒，這個男人的眼底時刻都聚攏著火。

而言及此，他終於舍得轉過子來，與對視一眼。沒有阻止的話鋒，而是冷眸聽著繼續說下去。

“就像你丟失瑞這件事，從一開始，你的每一步計劃都在的盤算中，你永遠都鬥不過，甚至，你就是一顆被玩弄的棋子而已，現在玩累了，隨時都能將你變棄子。”

齊楓難得犀利的話，一字一頓都敲擊在尚睿的心扉之上，他的拳頭了，額頭有青筋起來，同時冷冷地嗬斥，“你給我閉！”

他一個多餘的字也聽不進去。

而說到這裏的齊楓恍然間自己也領悟了，自嘲地勾起角，“這麽說來，我也是的棋子而已，我的結局，也是早就預見的。”

話說完，也沒再多看那個男人一眼，失魂落魄地轉過子，失魂落魄地扶著欄桿朝後院的方向走過去。

而男人注視著那抹漸漸走遠，直至消失在蔥鬱樹影中的影，像是做著最後的告別。

靜默了片刻，他才轉，朝著廊院大門的方向闊步走過去。

之後坐在車裏，司機小心觀察著他那鬱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發引擎。

“回機場嗎？”氣氛冷凝了一陣，他才謹慎地問。

而男人似乎沒有聽見，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回憶著剛剛人對他說的所有話，最後眼底聚攏起一陣鷙的。

“棋子？”他淺淺地一勾，“我要讓知道，一顆棋子的厲害。”

隨即，從口袋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出去，隻簡單囑咐了兩個字：“做事。”

之後也沒等回應，就自顧掛斷了電話，囑咐司機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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