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陸瑤下了班回到家,拎了滿滿一袋子的新鮮水果放在茶幾上,“媽,你不是說想吃榴蓮嘛,給你買來了。”
陸母坐在沙發上,正目不轉睛看著電視,聞言神淡淡的,隻不輕不重“嗯”了一聲。
陸瑤察覺,家裏的氣氛不太對勁。
左右看了看,地上幹幹淨淨的,玩都被收納到了一旁,父親也不在客廳陪著一起看電視,安言也不在。
家裏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這樣安靜過了。
“安言睡了嗎?我去看看……”陸瑤將包放在沙發上,起就要去寶寶房,“我一會兒公司還有個事,要出去一趟。”
的腳步剛邁開,就被後淩厲的嗬斥聲打斷。
“陸瑤,你給我站住!”陸母一掌拍在茶幾上,眸了又。
形些微頓了頓,陸瑤轉過來,正對上陸母被氣氤氳的雙眼。這時候電視裏放著不知名的綜藝節目,主持人和觀眾都笑了一團,笑聲漾在客廳裏,滲人心。
“怎麽了,媽?”陸瑤角僵地扯了扯。
陸母保持了平齊的視線,並沒有直視陸瑤的眼睛,聲音的,忍了間的酸疼,“你這段時間三天兩頭的加班出差,到底做什麽去了?”
“公司有一個新項目,我一直在跟進,所以……”陸瑤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這是生活的常態,從沒料想這理由會有什麽問題。
但偏偏這次陸母卻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就見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順帶將手裏的東西拍在了桌子上,幾乎氣結地低吼著:“你還撒謊!”
陸瑤眸下垂,盯著桌麵上攤開的那一遝拍立得的親照片,突然噤了聲。
“我今天打電話給了你的小助理,他說你這幾天下班都很準時,你現在為了一個男人,連你親媽都騙了是不是?”
年過半百的人一邊說,一邊因為心頭鬱結的緒而致使呼吸快速起伏著。
陸瑤垂在側的雙手蜷了蜷,看到母親緒這樣失控,一時間有些難以麵對。
“媽……”站在那裏,覺得腳下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訥訥低語了一聲,又重複喊了一聲,“媽,您一向最了解我,應該清楚我的心意的不是嗎?”
“那又怎麽樣?”陸母盡管努力忍著,眼淚還是從眼角滾了出來,慌忙將臉別到一邊,一手揩掉了淚水,用帶著濃濃鼻音的腔調回應。
“如果他媽不同意,你打算和邵允琛這麽一輩子過下去嗎?憑那個老太婆的脾,如果知道了,會用什麽樣的方法來對付你,這樣的苦頭,你還沒有吃夠嗎?”
陸母一麵心疼自己的兒,一麵又氣的不爭氣,便覺得心揪了一團,生疼生疼的。
“我不怕啊,媽。”陸瑤咬了咬,開口時聲音涼薄而堅定,“既然我跟他選擇了重新開始,就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頓了頓,視線垂落下來,蜷起的雙手又不覺加重了力道,“而且,他媽對我的態度,已經比之前好多了。”
“怎麽可能……”陸母不信,幾乎下意識地就出口反駁,同時抬頭對上陸瑤堅定而決絕的目,恍然間像是明白了過來,一手指指出去,無法自控地在空中晃了晃,“瑤瑤,你們媽說實話,安溪被他們邵家抱走,是不是你故意的?”
一邊問著,一邊回憶起之前的種種細節,不等陸瑤回答,心就已經篤定了答案。
陸瑤垂眸,沒有回答,隻任由眼淚從眼眶裏無聲地滾落,很快布了滿臉。
陸母眼睜睜看著,心頭質詢和憤怒的緒被陸瑤忍的眼淚悉數澆滅,眸了,牽扯著僵的角,“我的傻孩子,你怎麽舍得……”
“不舍得,媽,我真的不舍得。”
陸瑤聽了母親鬆緩下來的語氣,突然覺得委屈至極。
自父親出事之後便開始有心獨立承擔起整個家庭的責任,從那時起就將原本就不多的心全部掩藏到了心底,即便麵對生養的母親,也沒再這樣孩子氣過。
可是這時候,卻忍不住,麵對陸母淚眼婆娑向張開的懷抱,回憶起了年時期的種種往事,像個孩子一樣撲進的懷裏,嗚咽起來。
“媽,我很難過。每一次想到小溪,我都覺得我快要死了。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我太惡毒了……”將臉埋在母親的口,那一片很快就被淚水濡。
在母親麵前,最終還是卸下了一的武裝和防備,傾訴著心底的緒,“可是我允琛啊。逃避了一年,我想也許我能走出來,可事實證明我隻是越陷越深。我以前當不好一個好妻子,現在也做不了一個好媽媽……”
陸瑤的話,像一記重錘,狠狠地敲擊在了陸母的心頭。說不出話來,因為嚨艱得實在厲害,在這個時候,得像個母親的樣子,有足夠的姿態和堅韌去守護自己的孩子。
所以隻是沉默著,寬厚而略顯糙的手掌一下又一下地從陸瑤的頭頂順到的脊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懷裏的人才從極端崩潰的緒中緩和過來。
停止了噎的聲音之後,陸瑤恢複了心緒,從母親懷中掙,轉去撈茶幾上的紙巾。的雙眼染著紅,隻覺得灼燒得厲害。
“瑤瑤……”陸母看著兒慌掩飾的背影,心頭抑得很。這個決定雖然不那麽心甘願,卻還是在心給足了勇氣,“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媽都支持你。”
淡淡笑著,笑容清冷寡淡。
其實陸母本是個極有氣質的人,隻不過歲月的挲,在的和心靈上都留下了過於沉重的痕跡。
陸瑤著紙巾的作些微一頓,不知道是難以置信還是母親的話給的震撼太深。
就見陸母眼神放空了,角掛著幾許若有似無的淺笑,“至於那個老太婆,要笑話就讓笑話去吧。隻要你過得幸福,媽就知足了。”
陸母推心置腹,從心深明白了陸瑤對邵允琛的,連孩子都能犧牲,那份自然沉重。
“媽……”陸瑤嚨了,不敢回頭去看母親。
陸母傾,又了陸瑤的頭頂,作輕緩慢,“還有一件事,媽也不打算再瞞著你了。”
極力保持了平靜,但堅持到了最後,聲音還是不可抑製地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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